“猪到死都不明白，杀它的人和给它喂食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那达厄徒手捏爆男宠头颅时如是说。
独栋别墅时不时传出怪异的叫喊、吟唱以及皮靴撞击地板的踏步，所有邪教徒的情绪此刻达到了顶峰，他们奇怪且放纵的粗俗行径让躲在暗处的麦克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一切还要从他听到巡夜警察与深潜者激战时的枪声说起。
麦克斯跟随枪声一路追到暗巷，正好碰到了寻找徽章信号找到那里的年轻调查员。
男人对十七年前的连环杀人案耿耿于怀，当日在520寝室调查结束后继续搜寻线索，直到刚刚收到巡夜警察的支援信号。
他们先是解放了被钉死在深巷中的尸体，紧接着尾随两只深潜者的足迹来到铁十字街。
“神谕.烛龙！”
调查员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为在烛龙的神谕领域内，只有被允许的声音及图像才能被外界获取。除了它们自已，其他人只能察觉到斑驳的淡墨色气流经过。
模糊的视野中仿佛两道幽灵。
“现在只需要等待，我已经通知了警署，很快就会有大队调查员赶到这里。”
男人视线紧盯着窗缝的同时，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烟草，乌素姆之花和粗烟草的混合物是赏金猎人们最喜欢的搭配，廉价而又充满激情。
北海巨妖吸盘打造的烟斗让麦克斯隐隐感觉有些熟悉，却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
别墅造型古朴老旧，遮挡玻璃的木质栅栏以及褪色发白的大理石全都完美地融入到了沿街商铺当中。
让人不经意间忽略其作为公爵宅邸的事实。
然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周围几百米不仅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就连飞鸟和啮齿类动物也极少看到。
整座建筑像是被巫师下达了恶毒的生命禁令，除了下水道中荒诞的亵渎之物以外，任何地球物种都无法靠近。
麦克斯在龙鸣谷遭遇过地下洞穴的邪教部落，但眼前这些家伙显然不是神皮教会的一员。
透过木质栅栏可以看到室内巨大的拱形天花板，白玉兰造型一直延伸到顶部的哥特式彩色玻璃窗。
每一块玻璃表面都雕刻着不同海洋生物的花纹。
别墅内那些疯癫的教徒开始高声呼喊。
掳走夜玫.乌多米尔的深潜者此时被绑在长椅上，发出类似虚弱又像是喜悦的呻吟。
长椅中央插着一把刀刃向上，寒光凛冽的锯齿轮盘，齿轮之间矩阵排列的凹槽加速排干鲜血。
看样子和屠宰场里用于分解尸体的机器几乎一模一样。
“这些深潜者在内斗？”当麦克斯再次向里窥探时，看到一名中年妇人正在缓缓脱去婚纱，紧接着在那只被绑缚着的深潜者身上。
同一时间，别墅顶端的流浪猫在某种突然降临的惊吓中竖起脊背，尖叫着从房檐上一跃而下。
“不好！楼顶上有一台狙击枪！”旁边年轻调查员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一声惊呼将麦克斯拉回到现实。
高空中传来一声音爆，刺耳的声音如同两根生铁敲击在一起。麦克斯头顶的瓷砖毫无预兆地爆开，顿时激起一阵烟尘。
由于每个术士对尘埃颗粒的控制熟练度不同，神谕的强弱及效果也就参差不齐。
在尘埃控制能力悬殊的情况下，强者很容易就能找到对方神谕的漏洞，从而击溃弱者的神谕。
“楼顶藏着一个长老级深潜者，快跑！”
烛龙领域像是雾气般在寒冷的冬夜中烟消云散。
麦克斯急忙跟着黑眸调查员窜入后巷。
六层楼顶的天台上，深潜者捋了捋从鳞片缝隙间钻出的白色胡须，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二人笑骂道：“跟了一路，终于找到你们两只小耗子了。”
逃出生天的麦克斯两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街巷尽头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空气中飘来深潜者身上独有的腥臭味道。
一顶浮夸的礼帽探出阴影。
对方前额与下颚不正常地向后收缩，苍白如鱼腹般的面颊上沾满粘液，头顶留着稀疏的黄色头发。
“兄弟，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对方来者不善，年轻调查员哆嗦着拍了拍麦克斯的胳膊，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尘埃术士身上。
“我能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掌握任何神谕么。。”麦克斯也是一脸无奈。
“你是霍德尔学院的学员，总该有几样趁手的宝具吧！”
看到麦克斯苦笑着摇了摇头后，警署调查员彻底慌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报警？！”
“拜托，你自已就是警察啊。”麦克斯已经无心吐槽。
眼前的怪物区别于自已在宝具海深渊中见到的低级深潜者，一件鹤望兰教会透明雪衣显得不伦不类。
滑稽怪诞的高顶礼帽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布偶剧中淘汰的恐怖玩偶。
“献给达贡！”
两把黑曼巴高爆手枪在双手间来回投掷，似乎是在炫耀自已的杂耍本领。
巷子另一端并没有传来预期的脚步声，说明之前在楼顶射击他们的敌人没有增援过来。
“为什么呢？难道对眼前的家伙这么有信心？”麦克斯掂量着手中的龙鳞，再看着眼前高大的黑影，心里渐渐打定主意。
“快爬上去！”少年指了指高处满是锈迹的金属把手，那是为了方便工人维修设备预备的通道。
麦克斯反手朝深潜者射出十余发子弹。
无奈怪物筋骨太过结实，弹头打在细密的鳞片表面发出悉悉索索的抖动，像是无数铁片高频率摩擦。
麦克斯一边扣动扳机后退，一边从空间戒指提取装备，之前在凯尔吉沃特港口的战斗服因为新年假期的原因还没来得及归还。
取出瞬间已经自动贴合在身上，关节与肌肉传来的力量感让他有了些许自信。
“你来负责火力支援。”麦克斯说完从空间戒指中掏出黑市改装过炼金步枪丢给调查员，自已咬开试剂瓶上的橡胶塞，将里面淡红色的液体全部倒进喉咙。
这是皮蓬.麦克达克昨晚喝多后硬塞给他的增幅药剂，据说能够短时间内提升力量、敏捷度以及尘埃控制能力。
当时麦克斯只是随手塞进空间戒指，此时却成了自已的救命稻草。
礼帽男没想到眼前看起来消瘦的少年竟然有勇气朝他走来，不禁吃了一惊。
“开枪！”麦克斯一声高喊。
调查员下意识扣动了扳机，暗巷立时被两条枪幕点亮。
礼帽男傲慢地撇了撇嘴，双腿在狭窄的墙壁上各踩一脚，凭借深潜者高度敏捷的身躯爬上窄道。
动作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好在年轻调查员枪法极佳，特制炼金弹头命中怪物的同时炸开鳞片，一股鲜血从深潜者大腿内侧流出。
看到这一幕，麦克斯更加坚定了自已的猜想，眼前的深潜者虽然比宝具海深渊中的苏醒之物强大，却还没有达到刀枪不入的程度。
来不及多想，少年已经冲到对方脚下。
头顶两把黑曼巴同时对准了麦克斯。
年轻探员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霍德尔学院菜鸟难道准备近距离硬抗高爆手枪的致命伤么？！
焦急的思绪并没有影响扣动扳机，一扇扇弹幕打在礼帽男身上迸溅出大量血雾。
深潜者强忍着枪击，将黑曼巴高爆手枪对准脚下。
礼帽男深信，人类躯体即使穿着所谓作战服，在这样的距离直面高爆手枪也是死路一条。
左轮子弹全部射击在同一个点上，就算是银行金库钢板也会被轰出一个窟窿！
这就是他的作战计划，通过强横的身体抗下炼金步枪的扫射，以重伤为代价，快速结束眼前人类杂种的生命。
到时候再去处理持枪朝自已射击的警署调查员。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火药烟幕还未散去，浓雾中猛地弹出双刃长剑。
刀丛将深潜者后爪牢牢插在墙壁的土缝之中，不等礼帽男发出尖叫，战斗服下被龙鳞包裹着的手臂撕碎灰尘。
人类双拳像一辆战车般捶向怪物的小腿。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深潜者再也无法保持身体重心，头朝下重重栽落下去，将地上的垃圾桶砸得粉碎。
隔夜酱汁和散发着腥臭的橡胶被震得从地上弹了起来。
燃烧在肌肉中的北境血脉和昂扬战意让麦克斯热血沸腾，借助龙鳞包裹手臂带来的稳定性，他将五指紧紧攥在一起，像一台装填完毕的重炮般不停轰击在深潜者身上。
直到拳头上的战斗服破损崩坏。
年轻调查员扣动扳机的手指已经僵硬，恍惚间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菜鸟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血腥、残暴、未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厉！
可他究竟是怎样在死角躲开一连串高爆子弹的呢？！
麦克斯此时已经完全脱力，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因为失血已经进入到半癫狂的状态。
他并不是格萨尔一样强壮的战士，只是十分专注，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驱使自已凭借本能战斗。
布满龙鳞的双手缓缓掏出战术匕首，硬生生刺破深潜者坚硬的外骨骼，斜向上割开肌肉、软骨和重要脏器。
涂抹着炼金毒素的刀刃瞬间刺穿肺部，血液混合着内脏从伤口中喷洒出来，溅得遍地都是。
“斯哈。。斯哈。。”深潜者喉咙深处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紧接着抬起骨爪做出反击。
麦克斯微微侧身避开要害部位，强忍着腹部被穿透的剧痛，再次将匕首插进对方胸口，然后顺势向左划开他的身体，将心脏彻底贯穿粉碎。
礼帽男脸上布满青紫色血管，从断裂的脖颈一直延伸到额头，几颗锋利的鱼类牙齿掉落在地上，五官扭曲痛苦地挤在一起。
垂下的手指微微颤动了几下后彻底失去生命体征。
战术匕首脱落在地。
龙鳞因为无法维持形状蜕变为原始的菱形。
麦克斯甩动着双手，严重的软组织挫伤让他根本无法抓握刀柄。
直到这时男人才感觉四肢的骨骼肌肉疼痛难忍，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龙鳞？”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麦克斯不禁战栗。
还不等他转过身体，冰冷的狙击枪口已经抵在男人后颈。
从血泊的倒影可以看到，对方同样是一名深潜者，白色胡须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之前躲在天台朝他们发动袭击的枪手应该就是这个人。
对方没有因为同伴的死亡而表现出愤怒，反而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两枚龙鳞。
“黑石龙鳞，白夜龙鳞，你小子的运气还真是好得没话说，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说完将麦克斯两人用记忆金属手铐锁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