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猛踩刹车时,后视镜里那团白布正在融化。
沥青路面在车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极了殡仪馆停尸间的冷光。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让血液瞬间凝固。
农历十月十五,寒衣节。
副驾座上的寻人启事被风吹开,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自己三天前设计的广告素材。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碎花裙,右眼角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林夏突然想起上周在殡仪馆拍摄时,化妆师说过的话:"穿这件衣服的死者,生前被人用斧头劈了十七刀......"
车载广播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声,"......1998年10月15日,刑警队在环城南路发现......"
林夏猛打方向盘冲进应急车道,后视镜里白布裹尸正趴在车顶缓缓爬行,腐烂的手指抠着天窗边缘。
引擎盖被拍响的瞬间,林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仪表盘温度显示骤降至零下十度,挡风玻璃结出冰花,将路灯的光折射成细长的鬼火。
她摸索着打开手机电筒,光扫过仪表盘时,瞥见温度计旁多出一行小字:"1:47 AM"。
"小夏,帮我......"腐臭的气息喷在后颈,林夏猛地回头,看见副驾上坐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她溃烂的嘴角咧到耳根,枯爪般的手指掐进林夏肩膀:"他在筒子楼302......"
车载时钟开始倒转,指针逆时针划出诡异的弧线。
后视镜里白布人睁开了眼,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首勾勾盯着林夏。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档案馆看到的旧案卷宗:
1998年寒衣节,筒子楼302室发生虐杀案,凶手至今未抓到。
轮胎开始自行转动,车子冲进浓雾的刹那,林夏看到了筒子楼的砖墙。
剥落的墙皮下渗出暗红液体,像是经年累月的血泪。
她抓起储物格里的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后视镜里的白布人突然化作青烟消散。
"叮——"导航重新亮起,路线显示终点是筒子楼302室。
林夏跟着导航冲进雾中,车灯照亮了路面上散落的纸钱。
她突然想起刑警队长说过的话:"那女人临死前在寒衣节烧纸,说要替被虐死的女儿讨债......"
副驾上的血人突然开口:"他用斧头劈我,在咱们的婚房......"
林夏猛踩刹车,车子撞破生锈的铁门冲进筒子楼。
走廊尽头的302室门缝里渗出黑雾,门牌上用朱砂画着歪斜的符咒。
林夏踹开302室的门,腐臭味扑面而来。
墙纸上粘着干涸的血手印,拼成一个巨大的"救"字。
她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床底时,照见半截带血的斧头。
斧柄上刻着"王建军"三个字,正是旧案凶手的名字。
"小夏,帮我......"血人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溃烂的手指插进她后背。
林夏摸到床头的桃木剑,这是今早从民俗店老板那里买的"镇宅之物"。
剑尖刺入血人眉心的瞬间,整个房间开始崩塌,砖墙化作白骨碎片。
她跌出302室时,看到浓雾中站着无数穿白布的亡魂。
领头的阿飘抬起干枯的手,指间缠着褪色的红绳,正是林夏三天前在古玩市场买的"开光转运绳"。
阿飘的嘴张开,吐出半截带血的舌头:"因果轮回......"
林夏醒来时躺在医院急诊室,护士说她被路人发现昏倒在环城南路。
窗外飘着细雨,远处筒子楼的废墟在雨中若隐若现。
她摸到后背的伤口,触感光滑如新,医生说那是"被车门夹伤的擦伤"。
但手机里存着的行车记录仪视频显示:筒子楼302室门上贴着泛黄的寻人启事,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碎花裙,右眼角有颗朱砂痣。
林夏颤抖着放大画面,发现启事角落写着一行小字:"林夏,2023年10月15日设计"。
窗外的雨突然变成纸钱,阿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果轮回,寒衣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