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夏缓缓地睁开双眼时,一道强烈而刺眼的白光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那光芒如同锋利的剑刃首首地刺向她的瞳孔,令她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手来遮挡这过于耀眼的光线。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猛地钻进了她的鼻腔。那股刺鼻的气味刺激着她的嗅觉神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其中。她皱起眉头,努力适应着这种令人不适的气息。
紧接着,一阵有节奏且规律的滴答声响彻在她的耳畔。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像是某种精密仪器正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每一声滴答都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紧迫感,仿佛在提醒着她所处环境的特殊与重要性。
这里是...医院?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像是被碾过一样疼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自己开车去上班,记得那辆突然冲出来的货车,记得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烈的撞击...
"你醒了。"
温和的女声从床边传来,林夏转头,看见一位戴着眼镜的女医生正在查看仪器数据。
"我...我昏迷了多久?"林夏的声音沙哑。
"整整七天。"女医生放下病历本,"你能醒来真是个奇迹。你的脑部受到严重撞击,我们一度担心..."
女医生原本清晰而冷静的话语突然间变得如同被一团迷雾所笼罩般模糊不清起来,林夏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大脑像是瞬间失去了对现实世界的感知能力一般。紧接着,一幅幅绚丽多彩且又无比逼真的画面如闪电般在她的脑海之中急速闪过。
她先是看到自己身着一袭素雅的古装长裙,轻盈地穿梭于一片郁郁葱葱、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药圃之间。阳光洒落在她那乌黑亮丽的发丝上,折射出迷人的光泽。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摘下一株株鲜嫩欲滴的草药,脸上洋溢着专注与满足的神情。
随后,场景骤然一转,她又发现自己身披洁白无瑕的白大褂,步伐匆匆地走进一间明亮宽敞的手术室。手术台上躺着一名生命垂危的患者,周围的医护人员们正紧张有序地忙碌着。林夏深吸一口气,迅速戴上口罩和手套,然后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生死攸关的抢救行动之中。她的眼神坚定而果敢,双手熟练地操作着各种医疗器械,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精准无误。
这些画面就像是一部部生动鲜活的电影片段,不断地在林夏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它们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让她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真切切地亲身经历过这一切似的。
"医生,"林夏突然问道,"人在昏迷的时候,会做梦吗?"
"当然会,"女医生微笑道,"事实上,我们认为你的梦境可能是你能够醒来的关键。你的脑电波显示,在昏迷期间,你的大脑异常活跃,似乎在编织一个漫长的故事。"
林夏闭上眼睛,那些梦境中的画面越发清晰。她看见一个男人,穿着盔甲,握着长剑;又看见他穿着西装,在会议室里运筹帷幄。那张脸...那张脸...
"在梦里,"林夏轻声说,"我好像活了两辈子。"
"这很正常,"女医生解释道,"当人处于生死边缘时,大脑会启动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它会创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让意识沉浸其中,以此来维持生命体征。你的大脑,用两世的梦境,为你编织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林夏感觉眼眶了。原来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恨,那些撕心裂肺的别离,都只是大脑为她编织的一场梦。但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痛?
"对了,"女医生突然说,"在你昏迷期间,一首有个人来看你。"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光中,林夏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个轮廓...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男人走近了,他的面容逐渐清晰。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唇紧抿。这张脸,她在梦里见过千百次。
"你..."林夏的声音颤抖。
"我是顾临渊,"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是那辆货车的司机。"
林夏愣住了。
"那天,我的车突然失控,"顾临渊继续说,"我拼命想要避开你,但还是..."他低下头,"对不起。"
林夏看着他的脸,突然笑了。原来如此,原来大脑是照着他的样子,编织出了那个贯穿两世的男人。那个让她在梦里爱过、恨过、痛过的男人,原来就在现实里。
"没关系,"她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顾临渊疑惑地抬头。
外面的阳光正好,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