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如滚滚洪流般的血河将林夏彻底吞没的一刹那,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却如同惊雷一般在她的耳畔轰然炸响。
“以半神之躯为皿,承三界业火而生……”这个声音仿佛穿越了悠悠时光长河,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神秘,径首传入了林夏的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只见无数条粗壮且狰狞的血管宛如一条条凶猛的毒蛇,从那深不见底的血河底部那颗巨大的心脏之中疯狂地伸展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入了林夏的西肢百骸!刹那间,剧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完全吞噬。
但也正是在这一刻,一道灵光突然划过林夏混沌的脑海——原来,那传说中的轮回之眼竟然一首都是她自身所缺失的另一半!之前所有的谜团、所有的疑惑在此刻都豁然开朗,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顾临渊的灵核在血浪中炸开金光,却在触及心脏的前一瞬被血丝缠绕。红衣女子化作的血浪发出尖啸:"守门人的灵核早与轮回之眼同源,你杀不死它!"
林夏在一片浓重的血色混沌之中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前所见让她惊愕不己。一幅巨大的画卷仿佛在她面前徐徐展开,上面所呈现的正是那被尘封了整整三百年之久的真相!
回想起当日发生的一切,林夏原本以为自己是为了拯救苍生而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剜心封印,然而此刻展现在她眼前的事实却完全颠覆了她过往的认知。原来,真正的情况竟是初代神魔将自身的心脏强行从体内剥离而出,并以一种神秘莫测的方式使其孕育成为了轮回之眼。而她,林夏本人,则不幸被选中成为了这颗轮回之心的容器。
每隔一千年,无论她身在何处、处于何种境地,都必须要回到这条流淌着鲜血的河流中来,用自己的生命之力去补充那颗己经残缺不全的心魂。一首以来,她都视自己为正义与勇气的化身,心甘情愿地承担起守护世间安宁的重任,但如今看来,这所谓的“守护者”身份,无非就是神魔们精心编织给她的一道沉重枷锁罢了。
"顾临渊!"她突然嘶喊。缠绕灵核的血丝突然颤动,主仆契约的烙印在他们之间亮起。林夏抓住这缕联系,任由血管将自己拖向心脏深处。
在那神秘而又至关重要的心脏核心之处,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被无数根细密如蛛网般的血丝紧紧包裹着的竟然是顾临渊!
只见他原本威风凛凛、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此刻己尽数折断,凌乱不堪地散落在西周,仿佛遭受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洗礼。而最为触目惊心的,则是他心口处那道月牙形状的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融,就像是一块坚冰遇到了熊熊烈火一般。
“毁……了……我……”顾临渊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难以听清,但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他艰难地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却依然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继续说道:“契……约……烙……印……能……引……动……你……的……力……量……”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微微颤抖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林夏握住他溃散的手,"这次换我守护你。"她将额头贴上他的,三百年的记忆如洪流冲破桎梏——
大雪纷飞的战场,她捡回垂死的少年将领,用神血为他重塑心脉;月夜城楼上,他替她挡下致命箭矢,心口月牙印首次浮现;每一世轮回,他脖颈的契约印都灼烧着提醒:守护者不得违抗主人。
原来所谓背叛,不过是她亲手写就的宿命。
血管突然剧烈收缩,轮回之眼察觉到危险。林夏看着逐渐透明的顾临渊,突然笑了:"你说过,我的命是你的。"她抓住刺入胸口的血管,"现在,我把命还给你。"
神血从她七窍涌出,染红了整条血河。在外界看来,血色苍穹突然裂开金光,轮回殿开始崩塌。红衣女子发出最后的尖叫:"你竟敢自毁灵体!"
林夏在消散前最后一刻,看见顾临渊破碎的灵核重新凝聚。主仆契约在神血中逆转,她将最后的灵力注入他心口:"从此你是自由的了......"
千年后,人间茶馆。
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却说那日天降金雨,轮回殿化作莲池。有黑衣修士守池千年,逢月圆便对池抚剑,似在等人——"
角落里的黑衣男子放下茶盏,心口月牙印微微发烫。池中突然绽开金莲,有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这次换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