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在雪崩中醒来时,发现卓玛的弯刀竟与自己的脊椎长在一起。刀刃上蛛网纹路如同活物,正顺着脊骨往颅内钻。他抓起把雪按在伤口,积雪瞬间染成铜绿色——流出的血己带着金属碎屑。
山脚下经幡阵无风自动,那些印着"唵嘛呢叭咪吽"的布条突然绷首如剑,将晨光切割成蛛网状。阿贵耳后的小蛇探出头,鳞片泛着青铜光泽,蛇信舔过经幡竟迸出火星。
"往东走,有个守陵村。"小蛇突然口吐人言,声音像生锈的转经筒摩擦,"土属镇器在郭家祖坟,被当成镇墓兽埋了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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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马盗**
洛阳北邙山脚,白幡如林。阿贵扮成扎纸匠混入送葬队伍,瞥见棺椁上钉着七根青铜钉。当主家往他手里塞纸马时,竹篾突然扎破掌心,血珠滚落在纸睛上——这纸马竟昂首嘶鸣起来!
夜半盗洞,阿贵跟着纸马潜入郭家祖坟。墓道壁画上的飞天突然扭头,手中琵琶崩出青铜弦丝。他挥刀斩弦的瞬间,刀身竟被弦丝腐蚀出蛛网裂痕。
"小辈找死!"阴影里窜出个魁梧汉子,手中罗盘指针疯转。此人脖颈纹着饕餮吞日图,但细看那饕餮腹部竟刻着蛛形纹:"这墓里镇着尸解仙,惊动了要......"
墓室穹顶突然塌陷,掉下具缠满铜钱的尸骸。那些铜钱眼洞里钻出红头蜈蚣,瞬间爬满汉子全身。阿贵趁机劈开棺椁,却见镇墓兽口中衔着的根本不是玉琮,而是半截青铜蜘蛛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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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龙翻身**
整座古墓突然震动,壁画剥落处露出青铜浇铸的墓墙。那汉子在蜈蚣堆里狂笑:"郭家先祖把蛛祖残肢当陪葬,活该绝后!"说罢引爆腰间火药,气浪将阿贵掀进侧室。
侧室中央的沙盘突然流动,呈现北邙山七十二陵的星象图。当阿贵插入青铜腿,沙盘炸开露出条青铜甬道。尽头的祭坛上摆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尸身披金缕玉衣,天灵盖处插着青铜蜘蛛腹节。
"阿姊......"身后传来卓玛的声音。阿贵转身惊见本该死在雪山的女人浑身覆满铜锈,手中弯刀己与臂骨熔为一体:"把蜘蛛腹节给我,能解你铜化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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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葬俑**
水晶棺盖移开的刹那,整座北邙山地动山摇。女尸突然睁眼,金缕玉衣迸裂,露出底下青铜浇筑的躯体。她胸腔裂开个血洞,内里赫然是蛛祖口器!
卓玛突然将弯刀刺入自己心脏,铜绿色血液喷溅在女尸身上:"快用镇墓兽!"阿贵抄起青铜蜘蛛腿扎进女尸眼眶,腿上的蛛纹突然活化,顺着女尸七窍钻进体内。
地宫穹顶裂开,月光照在青铜甬道上,竟映出幅完整的黄泉舆图。女尸炸成碎片,露出藏在心脏位置的青铜匣。匣内帛书记载着惊天秘密——真正的土属镇器早在秦汉时就被铸成传国玉玺,而玉玺上的蛛纹缺口正是封印蛛祖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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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水惊魂**
阿贵逃到洛水边清洗伤口时,发现铜化己蔓延到脖颈。他掏出青铜匣里的犀角簪挑破皮肤,挑出的竟是带齿轮的血块。小蛇突然咬住他耳垂,将青铜蜘蛛腿吞入腹中。
"去骊山!"小蛇的瞳孔变成齿轮状,"始皇陵里葬着真正的镇器......"
渡船行至河心,船底突然传来刮擦声。阿贵探头下望,赫然看见卓玛的铜化尸体正扒在船底,眼眶里塞着水晶棺碎片。她张开的嘴里钻出青铜蜈蚣,虫背上刻着"骊山地宫,擅入者饲"的秦篆。
#### **血月照陵**
骊山北麓的守陵村死气沉沉,田间石人脖颈全系青铜铃。阿贵在井台打水时,桶里浮上颗长满铜锈的头颅——正是东海失踪的龙女!她腐烂的嘴唇开合,吐出半截青铜钥匙:"戌时三刻...地宫西阙门......"
当夜血月当空,阿贵跟着颅骨滚动的轨迹来到乱葬岗。墓碑突然下沉露出青铜甬道,壁面刻满蠕动的诅楚文。那些文字在血光中渗出黑液,落地化作指节长的尸蚕,口器泛着青铜光泽。
"跪!"甬道尽头传来雷鸣般的呵斥。十二尊将军俑的眼珠突然转动,手中铍戈交叉成网。阿贵耳后小蛇暴长三尺,龙化的独角刺破岩壁,露出后方真正的殉葬坑——上万具活人俑正在融化,青铜汁液汇聚成蛛祖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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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银卦**
阿贵踩着人俑头颅跃过水银河,鞋底被腐蚀出蛛网状孔洞。河面突然翻涌,浮出具青铜棺椁。当他用龙角触碰棺盖时,棺内传来金铁相击之声,八根刻满秦篆的锁链破棺而出。
"朕等你好久......"棺中坐起的竟是个半人半蛛的怪物,玄衣纁裳上绣着蛛吞日月图。这怪物抬手间地宫震动,穹顶星图坠下九颗青铜陨石,"徐福用三千童男女炼的镇器,该物归原主了!"
阿贵挥刀斩断锁链,刀刃却穿过怪物身躯。耳后龙蛇突然惨叫,被虚空中伸出的青铜爪刺穿七寸。怪物指尖轻点,阿贵胸口的铜化皮肤浮现出完整的骊山舆图,心口位置赫然是传国玉玺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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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俑匠咒**
地宫侧殿堆满未完工的陶俑,每具俑身都嵌着活人的五官。阿贵在陶土堆里发现具新鲜尸体,死者手中攥着半卷《录异记》——"始皇二十六年,有巨蛛陨于东郡,骨黑如漆,炼为十二金人......"
陶窑突然喷出青焰,上千陶俑眼窝亮起红光。他们迈着整齐步伐围拢,关节摩擦声与青铜铃响完美相和。阿贵撕开胸衣,用龙角划破铜化皮肤,溅出的金属血液竟让陶俑集体跪拜。
"原来你才是最后的钥匙。"徐福的声音从窑洞传来。这个本该死去千年的方士浑身缠满青铜丝,手中托着方缺角玉玺:"当年用蛛祖颅骨仿制传国玺,唯有饲铃人之血能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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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烹魂**
九重棺椁前立着口青铜巨鼎,鼎内沸腾的水银中沉浮着十二金人残肢。阿贵被锁链吊在鼎上,看着徐福将玉玺按进鼎耳凹槽。鼎身蛛纹活化的瞬间,他看见骇人真相——所谓金人,实为蛛祖被斩落的附肢!
"陛下,长生药成了!"徐福癫狂大笑。鼎中升起团黑雾,渐渐凝成始皇面容。这雾气构成的帝王突然张口,将徐福连同玉玺吞入腹中。地宫七十二道机关同时启动,水银河倒灌进墓室。
阿贵趁机挣脱锁链,发现龙蛇己与青铜爪同归于尽。他掰断龙角插入地脉裂缝,骊山舆图纹路突然暴亮。整座地宫开始崩塌,那些融化的活人俑汇聚成蛛祖本体,却被玉玺缺口处的金光死死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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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书坑**
逃到焚书洞时,阿贵在竹简堆里发现方青铜匣。匣内帛书揭示惊天阴谋:真正的蛛祖早被禹王分镇九州,徐福为求长生唤醒骊山残肢,而饲铃人一脉竟是当年镇压蛛祖的巫祝后裔!
洞口传来熟悉的铜铃声,卓玛的铜化尸体爬进洞窟。她胸腔裂口处伸出青铜蜘蛛腿,将阿贵逼到绝路:"把你的血给我......"
阿贵反手将龙角刺入自己心口,喷出的金属血液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卓玛突然调转蛛腿刺穿自身,用最后清明嘶吼:"去泗水找真正的传国......"
地宫彻底坍塌的刹那,阿贵攥着半块玉玺残片被水银冲进暗河。恍惚间见河底沉着十二尊无头金人,颈腔里钻出蛛腿状青铜须,正朝着洛阳方向蠕动......
#### **河伯娶亲**
泗水镇逢甲子年便往渡口沉猪笼,笼中少女皆穿蛛纹寿衣。阿贵目睹镇长将活人钉进槐木棺时,棺缝溢出的黑血竟在青石板上爬出"禹王镇妖"的古篆。
"外乡人莫碰镇河碑。"捞尸人老吴拽住他,缺了三指的右手突然痉挛——断口处钻出青铜须,须尖挂着半枚玉扳指:"昨夜水鬼爬上岸...啃了七具镇尸桩......"
夜半蹲守乱葬滩,阿贵见磷火聚成送亲队。纸扎人抬着青铜轿涉水,轿帘翻飞间露出蛛祖真容:八只复眼由传国玉玺碎片镶嵌,口器竟是半截禹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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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鼋鼍卦**
阿贵潜入水神庙,发现神像背后藏着倒置的八卦盘。当他用铜化血液激活机关,地面裂开露出青铜祭坛。坛上供着九颗人头鼋甲,每片甲都刻着残缺的九州图。
"泗水龙渊通幽冥。"庙祝突然现身,道冠下爬满水蛭,"戌时三刻,用饲铃人的心头血喂鼋......"
剖开胸腔取血时,阿贵发现心脏己半铜化。血珠坠入鼋甲的刹那,整条泗水突然倒流,河床露出布满青铜钉的镇龙桩。桩群中央的漩涡眼,赫然浮出半截驮碑赑屃,碑文正是《禹贡》失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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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碑吞人**
赑屃昂首嘶鸣,口中喷出腥绿毒雾。阿贵攀上龟甲,见碑文间隙伸出无数青铜手臂。这些手臂撕开他的铜化皮肤,贪婪舔舐渗出的金属血液。
"禹王以身为饲,尔等竟敢破封!"碑顶立着个戴青铜傩面的巫祝,手中骨杖嵌着传国玺碎片。当他掀开傩面,阿贵如遭雷击——此人面容竟与乌罗镇药婆一般无二!
骨杖点地瞬间,碑文活化如锁链缠身。阿贵耳后的洛书纹突然暴亮,铜血在碑面烧灼出蛛网状裂痕。赑屃轰然炸裂,露出藏在龟腹的青铜巨门——门环正是传国玺缺角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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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渊骨**
巨门后的水底祭坛堆满青铜鼎,鼎中熬煮着历代饲铃人的骸骨。中央玉台上悬浮着蛛祖主颅,七窍插着断裂的禹王剑。阿贵走近时,主颅突然睁开额间竖瞳:
"徐福小儿可曾说过?你们饲铃人一脉,本就是孤的备用躯壳......"
铜化瞬间蔓延至全身,阿贵在镜面般的玉台上看见骇人真相:所谓禹王九鼎,实为镇压蛛祖九窍的容器。当年大禹将自己炼成最后一口活鼎,而阿贵流淌的正是禹王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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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身铸鼎**
巫祝突然自爆成血雾,在空中凝成禹王虚影:"后世孙,可愿承祖志?"阿贵看着水中自己半人半蛛的倒影,挥剑斩断左臂——喷溅的铜血在祭坛画出献祭阵。
当传国玺完整嵌入主颅天灵时,整条泗水沸腾如滚油。阿贵跃入最大那口青铜鼎,鼎内禹王残躯突然将他包裹。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天地间响起古老巫颂:
"九州裂,鼎器缺,血肉重铸轩辕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