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桑田笼罩在晨雾里,谢沉璟指尖拂过桑叶背面的暗红斑点。养蚕妇的啜泣声惊飞雀鸟:"昨夜还好端端的,今早蚕儿全吐了血丝..."
沈青崖银针挑破蚕茧,紫黑色液体浸透素帕:"不是病,是毒。"她碾碎叶片上的斑点,粉末泛着靛青光泽,"晋王别院密道里见过的孔雀胆,掺了辽东砂金。"
突然有马蹄踏碎田埂,漕帮汉子摔在蚕架旁:"谢当家!运生丝的船在运河口沉了!"他递上的半截船板刻着九章商行徽记,断口处却露出工部特供的铁梨木。
"好一招偷梁换柱。"谢沉璟劈开船板,夹层里塞满倭国短刀,"当年晋王用盐船运军械,如今余党用丝船贩倭刀!"
苏州织造局的提花机咯吱作响,沈青崖按住震颤的经线:"这力道不对。"她挑断纬线,织锦背面赫然是漠北布防图。染坊管事暴喝上前,被她药杵击碎膝盖:"用军机图织锦,倒是比绣娘手巧!"
谢沉璟掀翻染缸,靛青染料里浮着户部官印:"难怪三州丝价暴跌。"他抖开染坊账册,"明面上织的是贡缎,暗地里却在给倭寇绣战旗!"
突然有织工拽住他衣袖:"大人!西厢房的织机吃人..."话音未落,弩箭穿透其背心。谢沉璟的算盘链缠住刺客手腕:"工部新造的连弩?"他拽出弩机弹簧,"可惜力道比东宫刺杀案弱了三成!"
嘉湖平原的桑树成片枯萎,老农跪地刨出树根:"作孽啊!他们往田里浇铁水..."沈青崖的药锄掘开土壤,锈蚀的陌刀与树根纠缠:"这不是毁桑,是灭口!"
谢沉璟劈断陌刀,刀柄中空处掉出丝绸路引:"难怪漠北出现江南甲胄。"他展开染血的《桑政纪要》,"晋王余党毁桑田改种罂粟,倒是把'以农养兵'玩出新花样!"
突然有里正率衙役围田:"奉知府令,铲除病桑!"沈青崖的银针钉住告示:"铲的是病桑,还是你们私垦的毒田?"告示浸水显形,竟是倭国海图。
河西走廊的驼铃混着血腥气,谢沉璟割开塌陷的沙丘。染血的丝绸缠着漠北军腰牌,他捻起沙粒:"这朱砂色不是染料,是辽东砂金粉。"
沈青崖的鲛绡护甲割破驼队货囊,雪白生丝里裹着带毒的"三日醉":"当年晋王用盐船运倭刀,如今余党用丝路贩毒药!"她挑开丝线,突厥文密信上盖着太子太保私印。
突然有商贾暴起,袖中软剑首取谢沉璟咽喉。鎏金算盘崩碎剑刃:"这剑用的可是工部新炼的镔铁?"他捏住剑柄残片,"可惜火候比东宫武库差了两分!"
杭州织染坊的百丈织锦突然断裂,沈青崖凌空抓住经线:"这蚕丝掺了辽东马鬃!"她顺线头摸到机关,整匹锦缎翻面显出海岸线,"好精细的倭国海防图!"
谢沉璟踹翻染缸,靛青染料里浮起工部文书:"难怪倭寇战船神出鬼没。"他抖开文书,"原来绘海图的不是兵部,是织造局的绣娘!"
织造太监拔刀欲逃,被谢沉璟的算盘珠击碎髌骨:"公公可知,这匹锦够换多少将士的棉衣?"他扯开太监的蟒袍,内衬竟是用军旗改的。
琅琊碑林新立的桑麻碑前,三百织工抬着断机痛哭。谢沉璟将毒丝投入熔炉:"今日铸的不是剑,是量丝的官尺!"铁水沸腾时,沈青崖投入带血的《织经》:"让这尺量量,几寸锦绣能遮住天下疮痍!"
青铜面具人从桑树林转出:"谢大人可知,当年沈院使就是查药蚕案遇害?"他剑尖挑起蚕尸,"你重查此案,不怕步其后尘?"
沈青崖的药锄劈开地面:"可惜如今的蚕儿不吐丝线吐真言!"她抖出埋藏的万民血书,"这上面每个血指印,都能勒断你们这些蛀虫的咽喉!"
谢沉璟的算盘链绞住面具:"先帝将遗诏藏于农书时说过——"他拽断青铜面具,露出工部尚书狰狞的脸,"桑麻之利在养民,不在养狼!"
九章商行密室内,谢沉璟用蚕丝绘制运河图。沈青崖端来药盏:"漠北新辟的桑田,种的是毒桑还是药桑?"
"是能在雪原扎根的寒桑。"他劈开蚕茧,露出夹层里的《倭国纺织录》,"晋王余党用丝路运倭绸,我们就用素缣裹他们的野心!"
突然有夜枭撞窗,爪上绑着靛青丝绦。沈青崖浸湿丝绦显形:"金狼部求购万匹锦缎。"她挑开夹层,"要的是绣着海防图的贡缎。"
"送他们陈大有的粗麻布。"谢沉璟碾碎毒丝,"能御风沙的麻衣,比贡缎更护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