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夕的黄浦江泛着艾草香,程墨白蹲在龙华渡口的石阶上,指尖掠过新漆的龙舟鳞甲。卖雄黄酒的老汉突然打翻陶瓮,琥珀色酒液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蛇形,惊得围观人群连退三步。
"鳞片缝里有东西!"林清和举起医用镊子,从龙舟第三片金鳞下夹出半枚齿轮,锈迹斑驳的齿槽里塞着靛蓝色丝线。
城隍庙前的龙舟刚抬起龙头,划手突然栽进江中。程墨白拽起湿淋淋的汉子,发现其掌心纹着舟形刺青,纹路间渗出蓝血。"不是刺青,是皮下注射的亚甲蓝溶剂。"林清和撕开急救包,"他在伪装《吴越春秋》里的'水鬼'!"
解剖室的排风扇卷起浓重的艾草味,程墨白用放大镜观察死者耳后的针孔:"注射器残留物含乌头碱,但真正死因是颈椎错位——像是被机械臂拧断的。"
暴雨突至,程墨白在码头货栈发现二十八台改装橹桨。林清和用游标卡尺测量桨柄凹槽:"和龙舟鳞片下的齿轮完全匹配,这桨叶是杀人凶器!"
静安寺的端午钟声格外沉闷,程墨白攀上钟楼横梁。青铜钟杵的撞击面镶着钨钢片,每次撞击都在铜钟内壁留下细微刻痕。林清和拓下纹路:"是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申时三刻'——今天龙舟赛的吉时!"
法租界图书馆的《江南船谱》泛着霉味,程墨白突然按住"战船龙骨图":"看这榫卯结构,和龙舟暗舱里的机关完全一致!"书页间飘落的茶渍在紫外线下显形,竟是张三井洋行的货物清单。
虹口精铁厂的熔炉泛着诡异蓝光,程墨白用铁钳夹起未成型的龙鳞:"表面镀层含砷化镓,遇水会产生神经毒素。"林清和将鳞片浸入雄黄酒,液体瞬间沸腾:"端午正午的日晒会让毒素挥发,观众席就是毒气室!"
暴风雨中,程墨白带人突袭龙舟仓库。二十八套划手服整整齐齐挂着,每件内衬都缝着维生素C药囊。"先下毒再解毒?"林清和撕开药囊,"用救人的药当杀人道具,真是魔鬼的算术!"
端午正午的江面锣鼓震天,程墨白跃上领航龙舟。山田握着电磁控制器狞笑:"这些愚民马上会看到真龙显灵!"
"你所谓的龙,不过是铁丝和毒雾!"程墨白挥桨劈开龙头,齿轮组迸溅的火花中,他拽断总控索:"看看这些孩子!你用电线缠住他们的手脚时,可曾想过母亲缝衣的棉线?"
获救的童工蜷缩在船舱,有个女孩用齿轮在甲板刻字。林清和俯身细看,泪水突然模糊镜片——歪扭的"妈妈"二字,嵌在砷化镓镀层的冷光里。
西马路茶馆的八仙桌旁,程墨白将齿轮泡进雄黄酒。跑堂阿庆擦着汗端来粽子:"闸北新开了铁匠铺,能在铜片上錾出龙鳞纹。"
林清和翻着新到的《科学》杂志,突然抬头:"圣约翰团队发现,雄黄遇砷会产生硫磺——那天江面的毒雾突然消散,原来是艾草灰中和了反应!"
教堂晚钟惊起白鸽,卖花女在医疗所窗前放下菖蒲。程墨白走过外滩,瞥见海关大楼换上新齿轮组,夕阳在铜质擒纵器上镀了层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