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静静地听完,眉头越皱越紧。
她心里很清楚,蓝家己然被卷入千门精心策划的局中,但这个局环环相扣,自己至今都未能完全看透,贸然说出来,不仅帮不到蓝知意,还可能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柳娘,我本以为能抓住孟西州的把柄,可他不知道是无辜的,还是实在太狡猾,我现在完全没了主意。”
柳娘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是人谁是鬼。但你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插手家里的生意。”
蓝知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柳娘,你说得对。可孟西州总说我怀有身孕,不让我插手生意的事,我该怎么突破这困境呢?”
柳娘思索片刻,回应道:
“你不妨就从银楼入手。银楼是对外开放的,账目也会比较清楚,孟西州想阻拦你去银楼也找不到太多借口。至于橡胶公司的生意,你可以从码头的到货入手,看看账目有没有问题。”
蓝知意认真的将柳娘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白若雪穿着一袭耀眼的红色晚礼服,身姿摇曳地走了进来。
看到蓝知意,她脸上闪过诧异之色,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哟,孟太太怎么有空来千花门了?”
白若雪双手抱胸,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来找我哥吗?”
蓝知意不想过多解释,礼貌性地笑了笑:
“若雪,我只是来看看柳娘。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向柳娘匆匆告别,离开了包间。
白若雪望着蓝知意离去的背影,转头问柳娘:
“娘,她来干什么?是不是孟西州对她不好,又想来找我哥?”
柳娘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是找你哥,是来看我的,你就别瞎猜了。”
白若雪撇了撇嘴,满脸不满的说道:
“娘,你就会敷衍我。”
蓝知意走出千花门,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她心中的阴霾。
黑暗之中,一双眼睛正在紧盯着千花门的方向。
蓝知意踏入蓝公馆,月色倾洒在庭院。
孟西州的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快步迎上来,好像在特意等她回来。
“知意,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一首担心你。”
蓝知意浅笑盈盈的回答道:
“西州,进去吧,让你担心啦。我去千花门看柳娘了。”
孟西州微微挑眉,没想到她这么坦白,于是接着问道:
“千花门?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想起去见她?”
蓝知意边说边往屋内走去,
“父亲去世的时间,柳娘也来帮忙了,又经常给我炖汤,所以我一首记在心里。今天身体舒服一些,便去当面谢谢她。”
孟西州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关切愈发浓厚,说道:
“知意,你如今怀着孩子,行动多有不便,下次要去看柳娘的话,我陪你一起。”
蓝知意的脸上却露出感动的神情,伸手轻搭在孟西州手臂上:
“西州,你这么说我心里暖极了。你平日为蓝家的生意忙里忙外,己经够辛苦了,我怎能再让你分心。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
孟西州顺势握住蓝知意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知意,蓝家生意虽重要,可你和孩子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对了,你去千花门,和柳娘聊了些什么?”
蓝知意目光澄澈,坦然回望孟西州,应道:
“柳娘只是叮嘱我,要多注意身体。她还要应酬客人,我便回来了。”
孟西州心中大石落地,嘴角上扬,说道:
“柳娘确实对你挺不错的,改日我陪你去谢谢她。”
蓝知意乖巧的点头说道:
“西州,下次去我带上你。”
孟西州笑着将蓝知意拥入怀中:
“知意,时间不早了,咱们回房休息吧。”
蓝知意依偎在孟西州怀里,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第二天,蓝知意身着金色锦缎旗袍,出现在了蓝家银楼。
伙计们见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恭敬行礼。
刘掌柜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前,拱手说道:
“大小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蓝知意回以礼貌的微笑,说道:
“刘掌柜,我以后会经常过来,银楼最近三个月的账本都拿给我。”
账房里,蓝知意逐页翻阅着账本。
随着纸张的翻动,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父亲去世前的账目记录中,一组数据和签名猛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黄金供应商从合作多年的老字号,变成了一家名不见经传、注册地在法租界的小作坊,而在更换供应商的文件上,刘掌柜的签名赫然在列。
蓝知意指尖轻叩账本,抬头看向刘掌柜,问道:
“刘掌柜,这供应商怎么突然换了?之前的老字号合作一首很顺利,为何要换成这家小作坊?”
刘掌柜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大小姐,这小作坊给出的金价低很多,能帮银楼节省不少成本,所以我就……”
蓝知意并未就此罢休,继续追查后续账目,竟发现就是因为这批黄金的问题,不仅银楼赔付了大量钱财,信誉也严重受损,而且父亲也因此一病不起。
可银楼居然不仅没有追究小作坊的赔偿,反而还在继续合作。
蓝知意目光如刀,厉声质问道:
“刘掌柜,出了这么大的事,银楼为何不向供应商索赔?还会跟他们继续合作?”
刘掌柜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的汗珠滚落,说道:
“大小姐,他们退了差价,可是规模小,实在赔不起银楼的损失。而且他们供货的黄金确实比市场价低了一成,所以孟先生也同意了不追究继续合作。”
蓝知意心思一转,又开口问道:
“更换供应商是谁的决定?”
刘掌柜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这是我的决定,蓝老爷在世的时候也同意了。”
离开银楼后,蓝知意坐在车上,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她深知刘掌柜平时行事谨慎,绝不会是贸然做出这种决定,她越发怀疑是孟西州在背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