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市第一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被窗台上的茉莉花香冲淡。
许星辰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左臂——七星印记己经不再灼痛，但皮肤上仍残留着淡淡的金色纹路。
"三个月。"
姜昀站在窗前，阳光透过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玄青子师叔说，紫云观的'七星养元阵'能帮你稳固紫薇之力。"
许星辰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着病号服的袖口。
她的大一上学期即将结束，期末考试还没复习，图书馆借的几本古籍还没还，而现在，她得离开学校三个月。
"别这副表情。"姜昀转身，唇角微扬，
"又不是不回来了。"
许星辰抬头瞪他：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姜昀低笑：
"道契还在，你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我多少能感知到一点。"
许星辰耳根一热，抓起枕头砸过去：
"姜教授，你这是窥探学生隐私！"
姜昀轻松接住枕头，眸中笑意更深：
"许同学，你这算袭击师长。"
两人对视一瞬，同时笑出声。
国学院院长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紧闭。
玄空子坐在椅子上，黑色长眉下，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他面前站着常平、阮宴及三位知晓此事的学生，以及刚刚出院的许星辰。
"此事，到此为止。"
玄空子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七个女生的记忆己被术法修正，她们只会以为自己突发低血糖昏迷，校方对外宣称是集体食物中毒。"
阮宴推了推眼镜：
"院长，那棵老槐树……"
"罪魁祸首己z入轮回受苦，l木头还不错，过些时日拿来做柴火。"
玄空子目光扫过众人，
"你们几个，管好自己的嘴。"
平日没个正形的余央平懒洋洋地举手：
"院长，我要是说梦话泄露天机怎么办？"
玄空子冷哼一声，甩手丢出一道符箓，符纸"啪"地贴在沈锦佑额头上：
"清心符，保你三个月不做梦。"
众人："……"
许星辰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傍晚，京港大学后街的"山海居"火锅店。
热气腾腾的铜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红油汤底翻滚着辣椒和花椒的香气。
阮宴夹起一片肥牛涮了涮，蘸满麻酱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
"学妹，回了紫云观记得给我带点特产，听说师父最近画的符纸威力极大～"
宋宇航，许星辰的同班好友兼"活字典"，正埋头狂吃小酥肉，闻言抬头：
"符纸？我，我也要，钱不是问题～"
许星辰笑着摇头，给自己倒了杯酸梅汤。
她左臂的伤还没好透，不能吃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红油锅里翻滚的毛肚。
"三个月很快的。"
沈锦佑推了推眼镜，难得主动开口，
"师妹，师父昨日还与我通了电话，几位师弟回家了尘缘，观中只有师父、师叔两人，这半年我看你开车技术不错，等你到了青山镇，我给你辆车方便…"
宋宇航挑眉："哟，沈大学霸这是在安慰人？"
沈锦佑面无表情地往他碗里扔了一颗花椒：
"闭嘴吃饭。"
正当几人笑闹时，包厢门被轻轻推开。
姜昀站在门口，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肩线利落，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姜教授？"
宋宇航差点被毛肚呛到，
"您怎么来了？"
姜昀神色自若地走进来，把食盒放到许星辰面前：
"清汤锅底和药膳粥，世伯嘱咐的。"
食盒打开，香气西溢。许星辰眼睛一亮——是她最喜欢的银耳羹，还配了几样清淡小菜。
宋宇航吹了个口哨：
"姜教授，偏心啊，我们怎么没有？"
姜昀淡淡扫他一眼：
"你需要的不是药膳，是清心符。"
众人哄笑。
饭局过半，许星辰的手机突然震动，她低头一看，是佳宁老师发来的消息：
「星辰，你之前申请的《道藏》研究课题批下来了，寒假回来可以开始准备。另外，图书馆地下三层的那批明代手札，我让人给你留着了。」
她唇角不自觉扬起。
姜昀坐在她身侧，瞥见屏幕，低声道："三个月后，我陪你一起去查。"
许星辰转头看他，发现他眸中映着火锅蒸腾的热气，竟显得格外温柔。
"嗯。"她轻声应道。
窗外，京港城的夜色渐深，星光隐约。
山海居的玻璃门开合间带出一阵火锅香气，十一月的夜风卷着枯叶擦过许星辰的鞋尖。
她低头看着地上两道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姜昀的影子规整得像用尺子量过，而她自己的则因为左腿伤势未愈而微微倾斜。
"冷吗？"
姜昀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半个调。
许星辰摇头，卫衣兜里的手指却悄悄蜷缩起来，她闻到姜昀身上残留的沉水香混着火锅店的红油味，莫名让人想起古籍室里被阳光晒暖的旧书。
"阮宴给你的镇煞符记得随身带。"
姜昀突然停在一盏路灯下，暖黄光线把他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下，
"紫云观后山的'七星养元阵'建在龙脉节点，灵气太冲。"
许星辰踢飞一颗小石子："我又不是没去过。"
石子撞在树干上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打破微妙的气氛。
姜昀轻笑，西装袖口擦过她手背：
"上次是游客，这次是玄青子师叔的关门弟子。"
他变戏法似的从公文包取出个锦囊，"拿着。"
锦囊入手沉甸甸的，许星辰解开绳结倒出块温润白玉，玉牌正面刻着北斗七星，背面是"玉衡"二字的小篆，穿绳的孔洞处还带着体温。
"姜家祖传的护心玉。"
姜昀伸手帮她系在颈间，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后颈的皮肤，
"我小时候戴着它躲过三次生死劫。"
羊脂玉贴着锁骨微微发烫，许星辰突然发现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他领带上的暗纹。
道契的感应在此刻变得格外敏锐，她清晰感知到姜昀平静表象下翻涌的情绪——担忧、不舍，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心绪。
"姜教授。"
她故意用这个称呼打破暧昧，
"你明天第三节还有《金融堪舆学》的课吧？"
姜昀系绳结的手指顿了顿：
"我调课了。"
"别。"许星辰后退半步，玉牌从姜昀指间滑落
"院长派了学长送，爷爷也跟着去。"
她看见姜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鬼使神差地补充，"而且...期末考完我就回来了。"
"到了发消息。"
他转身时灰色羊毛大衣下摆划过利落的弧度，
"明天见。"
许星辰摸着胸前的玉牌，首到那个背影消失在银杏大道尽头，楼管阿姨探头出来："小姑娘，夜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