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升高,落云山脉的晨雾也消散了些许,将山脚下这片临时搭建的考核场地照得更加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氛围。
终于,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中年道士走到了场地中央。他环视了一圈前来参加考核的少年男女以及旁观的众人,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今日乃我落云宗一年一度开山收徒之日。我乃落云宗外门执事,赵海。多余的废话不多说,考核规矩想必大家也清楚。共分三关:第一关,测力;第二关,测速;第三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测灵根资质。三关皆过者,方可入我落云宗外门修行。”
“现在,考核开始!按顺序上前!”随着赵海执事一声令下,早己等候多时的少年们立刻骚动起来,按照之前排好的队伍,依次上前。
第一关测力,是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前进行。岩石上刻着不同的刻度,代表着不同的力量等级。少年们需要用尽全力击打岩石,根据岩石上亮起的刻度来评判力量大小。
顾尘排在队伍的末尾,默默地观察着。他看到大部分少年击打岩石,只能让最下方几道刻度微微亮起,引来一片叹息。
少数几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能让中间几道刻度亮起,则会引来一阵小小的欢呼和羡慕的目光。
青木家族那几个旁系子弟果然有些底子,其中一个身材健硕的少年一拳打出,竟然让岩石亮起了接近锻体三层的刻度,引得赵海执事都微微点头,他自己更是得意洋洋。
顾尘心里暗自估量了一下,以自己目前锻体一层炼皮的实力,大概能勉强达到锻体二层的力量标准。不算突出,但应该能过关。
很快,轮到了顾尘。他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股微弱的气力运转到拳头上,猛地一拳砸在黑色岩石上!
嘭!一声闷响。岩石上,代表锻体二层初期的那道刻度亮了起来,光芒虽然不算耀眼,但也清晰可见。
“锻体二层初期,勉强合格。下一个!”负责记录的落云宗弟子面无表情地报出结果,在名册上划了一笔。
顾尘松了口气,退到一旁。虽然成绩平平,但总算是过了第一关。
他注意到,青木家族那几个子弟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丝轻蔑,似乎在嘲笑他的“勉强合格”。顾尘懒得理会他们,继续观察着后续的考核。
第二关测速,是在一段百米长的跑道上进行。跑道两端插着特殊的感应旗帜,记录奔跑所需的时间。
这一关,顾尘同样表现得中规中矩。他的速度比普通人快上不少,但和那些从小接受训练、甚至可能服用过丹药的家族子弟相比,还是稍逊一筹。最终成绩也是“勉强合格”。
两关过后,原本上百人的队伍,己经被淘汰了近一半。剩下的少年男女们脸上都带着紧张和期待,因为接下来,就是决定命运的第三关——测灵根!
场地中央,摆放着一颗约莫人头大小、晶莹剔透的水晶球。赵海执事亲自主持这一关。
“将手放在测灵石上,集中精神,不要抵抗。”赵海执事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一个上前的是个瘦小的少年,他紧张地将手放在水晶球上。片刻之后,水晶球毫无反应。
“无灵根,淘汰!”赵海执事冷冷地宣布。少年顿时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场地。
接下来的几个人,大多也是同样的结果。水晶球要么毫无反应,要么只是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光芒。
“下品杂灵根,淘汰!”
“无灵根,淘汰!”
……
残酷的现实让场上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灵根资质是天生的,万里挑一,大部分人注定与仙道无缘。
终于,轮到了青木家族那个力量测试表现出色的健硕少年。他自信满满地走上前,将手放在水晶球上。
嗡!水晶球猛地亮起!一道明亮的黄色光芒从中绽放出来,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红色。
“中品土系灵根,附带下品火系!不错!”赵海执事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点了点头,“合格,入外门!”
少年得意地昂起头,接受着周围羡慕嫉妒的目光,趾高气扬地站到了合格者的区域。
接下来,又有几个少年测出了下品灵根,勉强合格。
队伍越来越短,很快就轮到了顾尘。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说实话,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穿越者,到底算不算这个世界的人,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所谓的灵根。
他伸出手,缓缓放在了那颗冰凉的水晶球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一息,两息,三息……水晶球毫无反应。
周围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和几不可闻的嗤笑声。
“果然,年纪这么大了才来,肯定没戏。”
“看他前面两关都勉强,估计就是个普通人。”
赵海执事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正要开口宣布结果。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顾尘体内的那块黑色石头,问星石,似乎感受到了水晶球的探测能量,突然微微一颤!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古老浩瀚的气息从问星石中悄然逸散出来,顺着顾尘的手臂,流入了水晶球!
嗡——!!!
原本毫无反应的水晶球,陡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
七彩光芒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将整个场地都映照得五光十色!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弥漫开来,让所有人都感到心神震颤,几乎要跪伏下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赵海执事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情况?!七彩光芒?!难道是……传说中的……混沌灵根?!还是……测灵石坏了?!
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持续了不到两息时间,那璀璨的七彩光芒便如同潮水般退去,水晶球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那短暂的震撼,却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全场一片死寂。
顾尘自己也是一脸懵逼。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刚才手心里的问星石动了一下,然后就出现了那吓人的景象。
他能感觉到,问星石似乎是屏蔽或者干扰了测灵石的探测,并释放了一点“假象”?
“这……这……”赵海执事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修炼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景。
七彩光芒闻所未闻,但要说是混沌灵根,那光芒又消失得太快,而且眼前这小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怎么可能是那种万古无一的逆天资质?
“咳咳,”赵海执事强行镇定下来,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看向顾尘,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
“回执事,小子顾尘,乃是……一介散修,西处流浪。”顾尘连忙恭敬地回答,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这算过关了还是惹麻烦了。
赵海执事盯着顾尘看了许久,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顾尘的表情和气息都显得很正常,甚至带着一丝茫然。
难道……真的是测灵石出了问题?或者刚才只是某种能量紊乱造成的异象?赵海执事心里更倾向于这个解释。毕竟,混沌灵根那只是传说。
“嗯……”赵海执事沉吟片刻,最终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和不确定,“刚才异象不明,暂且……算你合格吧。入外门观察。”
合格了?!顾尘心中狂喜,差点跳起来!虽然过程诡异,但结果是好的!他连忙躬身行礼:“多谢执事!”然后赶紧退到合格者的区域。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合格者,包括青木家族那几个子弟,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惊疑、嫉妒,甚至还有一丝畏惧。刚才那七彩光芒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顾尘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意,心里却在暗暗琢磨。看来这问星石果然不简单,竟然还能干扰灵根测试,制造异象。
不过,这到底是好是坏?刚才那动静太大了,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以后在宗门里,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考核继续进行,但后面的测试再也没有出现任何波澜。最终,包括顾尘在内,只有不到二十人通过了三关考核,成功获得了进入落云宗外门的资格。
赵海执事宣布了结果,然后带着他们这些新晋弟子,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向着落云山脉深处走去。
顾尘混在人群中,抬头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峦,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资质平平(他是这么认为的,刚才的异象肯定不算数),过程也充满了波折和诡异,但他终究还是成功踏入了这座没落的修真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