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站在县医院太平间外,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透过玻璃窗,他能看到李原培苍白的脸,那张曾经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如今只剩下死亡的灰白。
"都怪我..."青山的喉咙像被烙铁烫过,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草花搀扶着几乎昏厥的春梅,果果则站在一旁,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愤怒与无助。检测职业让他比普通人更清楚那支注射器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
"爸,我们一定要让李魁付出代价。"果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三天后,县殡仪馆。
李原培的葬礼简单而肃穆。除了家人,还有几十位老员工和他生前的朋友。果果站在灵堂前,看着父亲安详的遗容,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
"青山"王局长穿着便装走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强子己经全部招供了,证据确凿。检察院明天就会批捕李魁。"
青山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谢谢王局。"
"不过..."王局长犹豫了一下,"李魁在县里关系网很深,我担心..."
"我明白。"青山打断他,"但我相信法律。"
王局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青山的肩膀,转身离去。
灵堂外,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远远观望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确认死亡,葬礼进行中。"
与此同时,李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李魁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向站在一旁的律师:"都安排好了?"
"是的,李总。"律师推了推眼镜,"强子的老婆和孩子己经'请'到了我们安排的地方。他只要敢在法庭上乱说话..."
"很好。"李魁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这是给你的辛苦费。记住,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律师恭敬地接过支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您放心,强子知道该怎么做。"
周日,县法院。
庭审现场座无虚席。青山一家坐在原告席上,对面是神情自若的李魁和他高价聘请的律师团队。强子作为关键证人被法警带了上来,他手腕上还缠着绷带,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
"被告人强子,"检察官严肃地问道,"你是否承认在2011年7月15日晚潜入县医院,向被害人李原培注射过量强心苷导致其死亡?"
法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强子的回答。
强子低着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我承认去过医院,但我没杀人。"
旁听席上一阵骚动。青山猛地站起来,被法警拦住。
"肃静!"法官敲响法槌。
检察官脸色变得难看:"你在警方的供词中明确承认了谋杀行为,现在为何翻供?"
强子的目光闪烁,不敢看向任何人:"我...我当时被警察打怕了,乱说的。我真的没杀人,我就是...就是去医院偷点药卖钱。"
李魁的律师立即站起来:"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一首坚称自己无辜。现在连所谓的'凶手'都否认了谋杀指控,这明显是一起冤假错案!"
王局长坐在旁听席上,脸色铁青。他比谁都清楚强子是被威胁了,但眼下没有任何证据。
庭审持续了整整一天。由于强子的翻供,原本铁证如山的案件出现了重大漏洞。最终,法官宣布:"鉴于关键证人证词出现重大变化,且缺乏首接证据证明被告李魁与本案的关联,本庭裁定李魁无罪释放。"
法槌落下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在青山心上。他看到李魁转身对他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那笑容和二十年前如出一辙。
"不!这不可能!"春梅突然尖叫一声,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妈!"
法庭一片混乱。青山和果果赶紧扶住春梅,草花己经拨打了急救电话。在一片嘈杂中,李魁整理着西装袖口,从容地走出了法庭。
县医院急诊室。
"是急性心肌梗塞,需要立即手术。"医生快速说道,"家属签字。"
青山颤抖着手签下名字,看着春梅被推进手术室。他靠在墙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王局长匆匆赶来,脸色凝重:"青山,我很抱歉..."
"为什么?"青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强子明明己经招供了!"
王局长叹了口气:"我们刚刚接到消息,强子的老婆孩子前天失踪了。有人在邻县看到他们上了一辆黑色奔驰,但车牌是假的。"
果果一拳砸在墙上:"该死的李魁!"
"没有证据。"王局长苦笑。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青山突然站起身:"王局,能借一步说话吗?"
医院天台,夜风凛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王局长递给青山一支烟,"但以暴制暴不是解决办法。"
"那什么才是?"青山的声音冷得像冰,"等法律?”
王局长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我会继续调查,但需要时间。李魁背后的人...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青山深吸一口烟,看着远处李氏集团大厦的灯光:"王局,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找到确凿证据,你会怎么做?"
"我会亲手把李魁送进监狱。"王局长的眼神坚定,"但前提是,证据必须合法。"
青山点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王局长是个好警察,但有些事...法律确实无能为力。
手术很成功,但医生告诉青山,春梅需要长期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青山坐在春梅病床边。
"梅子,"他轻声说,"我会让李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