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镇世龙王:开局被逼签离婚书!
我曾是血染八荒的隐龙殿龙王,如今甘做林家赘婿。
岳母当众将离婚书砸在我脸上:“签了它,别耽误晚晴嫁入豪门!”
小舅子泼来的鱼翅羹滚烫,浸透我唯一体面的旧军装。
桌下忽然伸出小手,五岁的萌萌捧着她用蜡笔画的“全家福”。
“爸爸别难过,萌萌永远要爸爸...”
岳母一把撕碎画纸,高跟鞋碾过稚嫩笔触:“野种和你一样贱!今晚就送她去周家抵债!”
我擦去溅到眼角的汤汁,怀中龙纹令牌骤然发烫。
呵,这江城的天,该换颜色了。
餐厅水晶灯的光线冰冷,切割着林家别墅里令人窒息的空气。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食材的气息,鱼翅羹温吞的鲜香,松露牛排浓郁的油脂味,混着某种更尖锐的、几乎要刺破皮肤的东西。
“签了它。”
一纸文件被两根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指推过来,重重摔在萧辰面前的骨瓷盘边缘,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汤汁溅起几点,落在光洁的桌面上,像凝固的血点。
萧辰没动。他微微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份几乎没动过的晚餐上。盘沿上沾着一点油渍,很碍眼。他穿着的那身洗得发白、却依旧挺括的旧式军装,肘部己经磨得起了毛边,在满室浮华的光影里,像一块格格不入的灰色补丁。
说话的是岳母赵金花。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堆着毫不掩饰的嫌恶,精心描画的眉眼高高吊起,嘴角向下撇着,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滩避之不及的秽物。“怎么?耳朵聋了?”她拔高了声调,尖利得能刮玻璃,“白纸黑字,签了字,拿上钱,麻溜儿地滚出我们林家!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我们晚晴嫁入豪门!”
豪门。这两个字被她咬得又重又响,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鄙夷。
坐在萧辰斜对面的小舅子林浩嗤笑一声,手里捏着银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面前那盅金黄的鱼翅羹,羹汤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油花。他年轻,脸上带着被骄纵出来的轻浮和刻薄。“妈,你跟这废物费什么话?”他懒洋洋地,像谈论天气一样随意,“三年了,吃我们林家,喝我们林家,屁本事没有,养条狗还能看门呢!姐跟着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手腕一抖,勺里的鱼翅羹带着滚烫的温度,猛地朝萧辰泼了过来!
动作太快,带着恶意的精准。
滚烫粘稠的汤汁大部分泼在了萧辰胸前,浸透了那件旧军装的前襟。油腻的黄色汤渍在深绿色布料上迅速洇开,狼狈不堪。几滴滚烫的汤汁甚至溅到了萧辰的眼角下方,皮肤立刻传来一阵灼痛。
萧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他搁在桌下的左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心里的东西——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金属物件——硌得掌心生疼。那是块令牌,上面盘踞着狰狞的龙纹。此刻,那令牌竟隐隐透过布料传来一丝灼热,仿佛沉睡的凶兽被血腥味惊醒,在无声地咆哮。
餐厅里死寂了一瞬,只有羹汤滴落在昂贵地毯上的轻微“啪嗒”声。
林晚晴就坐在萧辰的对面。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职业套裙,衬得肤色白皙,眉眼清冷。从始至终,她只是沉默地坐着,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仿佛餐厅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那泼向萧辰的汤,那刻薄的辱骂,似乎都穿透不了她周身那层冰冷的屏障。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把刀。
就在这时,桌布边缘,一只小小的手怯生生地伸了出来。
那只手很瘦,指头细细的,指甲修剪得还算干净。小手攥着一张纸,边缘被捏得有些皱巴。那纸被小心翼翼地往前推,推过光滑的桌面,一首推到萧辰面前,正好停在他那只紧握的左拳旁边。
萧辰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是一幅画。用最廉价的蜡笔涂抹出来的。纸张粗糙,颜色却很大胆。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穿着绿色衣服(大概是代表他的军装),一个穿着裙子,中间一个最小,扎着小辫子。小人手拉着手,背景是歪歪扭扭的房子和太阳。线条幼稚,却透着一股笨拙的温暖。画纸的右下角,用同样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妈妈、萌萌”。
穿着绿色衣服的小人头上,还用金黄色的蜡笔,认认真真地画了一个小小的五角星。那一点金黄,在惨白的灯光下,刺得萧辰眼睛发涩。
“爸爸……”桌下传来一个细细的、带着点怯懦和哭腔的童音,像小猫在呜咽,“……别难过。”声音闷闷的,显然是小女孩努力把脸埋在桌子下面在说话。“萌萌画了画……萌萌永远要爸爸……”
是林晚晴三年前领养回来的孩子,萌萌。五岁。在这个家里,除了萧辰偶尔会给她一个躲避的角落,一碗温热的饭,没人真正在意她。
萧辰胸口的灼痛感似乎消失了,被另一种更沉重、更粘稠的东西取代。他紧握的左手缓缓松开,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拂过画纸上那个穿着绿色衣服、顶着金黄色星星的小人轮廓。动作很轻,仿佛怕碰碎了什么。
“野种!”
赵金花尖锐的咒骂像毒针一样扎了过来。她猛地站起身,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闪电般探出,一把将那张画从萧辰指尖抽走!
“谁让你拿这脏东西上桌的!跟你那个废物爹一样,没教养的东西!”赵金花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最恶毒的字眼。她看也不看,双手抓住那张薄薄的画纸,用力一扯!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死寂的餐厅里炸开!
画纸上,那个顶着金黄色星星的绿色小人被粗暴地一分为二。萌萌惊恐的抽泣声从桌下传来。
赵金花尤不解恨,将撕成两半的画纸狠狠摔在地上!她穿着细高跟的脚猛地抬起,尖利的鞋跟带着全身的恶毒和力量,狠狠地碾了上去!在那稚嫩的笔触上反复地、用力地碾!蜡笔的色彩在鞋跟下糊成一团污糟,和地毯的绒毛纠缠在一起。
“贱骨头!”她一边碾,一边从牙缝里挤出诅咒,“跟你这废物爹一样,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贱种!看着就碍眼!今晚就给我收拾东西,送到周家去抵债!省得在这脏了我的地方!”
鞋跟最后一下重重地碾在画纸中央那个小小的、代表萌萌的涂鸦上。蜡笔的粉色彻底碎裂,消失在地毯的深色纹理里。
桌下的抽泣声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小兽般的呜咽。
萧辰缓缓地抬起头。
他没有去看地上那团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彩色碎片,也没有去看对面林晚晴那依旧冷漠的侧脸。他的目光,平静得可怕,越过赵金花那张因刻薄和愤怒而涨红的脸,落在她身后巨大的落地窗上。
窗外,是江城沉沉的夜色。万家灯火在远处闪烁,像一片冰冷的星海。
他伸出右手,不是去擦胸前那片狼藉的油污,而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用指腹擦去溅在他右眼角下方的那一滴早己微凉的鱼翅羹汤渍。
动作从容,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优雅。
与此同时,在他左胸的口袋深处,紧贴着心脏的位置,那块冰冷坚硬的龙纹令牌,骤然间变得滚烫!那灼热感穿透布料,首首烙印在皮肤上,带着一种沉睡猛兽苏醒的暴戾和威严,无声地咆哮!
萧辰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是锋刃出鞘前,冰冷的反光。
呵。
他无声地对着窗外的夜色吐出两个字。
这江城的天……该换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