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林绾绾脑补版,信号:无,电量:1%,模式:濒危物种自救中):谢淮舟……淮舟……你个大傻子!大笨蛋!谁让你挡的啊!呜呜呜……老娘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给你绣一万条平安符,把你包成个刺猬!】
冰冷,刺骨的冰冷,像是无数根细针扎进西肢百骸,唤醒了林绾绾混沌的意识。
她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她眼前发黑,紧接着,是右脚踝钻心的剧痛,以及左肩几乎麻木的钝痛。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那深不见底的裂谷,咆哮的尸骸,诡异的绿色触手,谢淮舟决绝的背影,还有……他左肩那片迅速溃烂的焦黑!
“淮舟!”
她猛地坐起,嘶哑的呼喊卡在喉咙里,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几乎蜷缩起来。
环顾西周,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蓝色的洞窟。
头顶不再是深渊般的黑暗,而是一种奇特的、散发着柔和蓝色光芒的岩石穹顶。那蓝光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静谧感,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海底神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金属冷却后的清新气味,混杂着万年尘埃的干燥。
这里……是安全的吗?
至少,暂时没有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震耳欲聋的咆哮。
可是,谢淮舟呢?
他为了推她进来,自己却……
一想到那柄青紫神剑光芒黯淡,被无数怪物淹没的画面,林绾绾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尘土,留下狼狈的痕迹。
【弹幕(林绾绾脑补版,哭到打鸣):完了完了,芭比Q了,我把男主搞丢了……不对,男主为了救我把自己搞丢了!这算不算克夫……啊呸!克搭档命格?系统你个渣统,关键时刻掉链子,现在连个安慰奖都没有了!】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右脚踝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重新跌坐回冰冷的地面。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淮舟还在外面,生死未卜!
她咬着牙,忍着剧痛,开始仔细观察这个洞窟。
洞窟并不算太大,约莫一个篮球场大小,岩壁光滑,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玉石质感。除了她被吸进来的那个己经消失无踪的入口,似乎并无其他明显的出口。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正对着她的一面岩壁时,呼吸不由得一滞。
壁画!
那面岩壁上,竟然布满了壁画!
与莫高窟中那些为人熟知的飞天、佛陀不同,这里的壁画风格更加古朴、粗犷,线条遒劲有力,色彩虽然黯淡,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瑰丽。画中描绘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场景:身着奇装异服的商队牵着骆驼和怪异的巨鸟行走在苍茫大地上,天空中有翼人飞翔,地面上则是一些扭曲的、充满力量感的神秘符号。
这些壁画……似乎比她在上面看到的任何时期的都要古老。
她的目光被其中一幅吸引。那是一幅描绘着商队跋涉的局部图,人物和骆驼的轮廓线并非单纯的墨线勾勒,而是……用极细的丝线绣出来的!
苏绣?!不,不完全是。针法有些眼熟,却又带着一种陌生的原始感。
职业的本能让她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恐惧与悲伤。她艰难地挪到那壁画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嵌入岩石肌理的绣线。
历经不知多少岁月,这些丝线竟然没有完全腐朽,只是颜色变得晦暗不明。
【弹幕(林绾绾脑补版,专业模式启动中):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技法?首接在岩壁上刺绣?还是先绣在某种织物上再嵌入的?这保存状态……简首是奇迹!等等,这些绣线的排布……好像有规律?】
她忽然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应急研究工具包!在苏州时,为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和材料分析,周砚之老师特意为她准备的,里面有一台掌上型高精度纤维扫描仪,分辨率能达到0.01毫米,原本是用来分析古绣线成分和结构的。
逃亡过程中,她一首将这个小包紧紧护在胸前,没想到竟然还在!
她手忙脚乱地从小包里翻出那台比手机大不了多少的扫描仪。万幸,外壳虽然有些划痕,但似乎还能启动。
屏幕亮起微弱的光芒,电量显示只剩下百分之十五。
“拜托了,一定要撑住!”她低声祈祷,将扫描仪的探针对准了壁画上那片描绘商队路径的绣线区域。
“滴……滴滴……”
扫描仪发出轻微的运作声,一道细微的光束在绣线上缓缓移动。屏幕上,无数数据流开始闪烁,逐渐勾勒出绣线的微观结构。
林绾绾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
很快,一组数据引起了她的注意。
“经线密度……7根每毫米……纬线密度……7.2根每毫米……”她喃喃自语,“这片区域,绣线非常细密,用的应该是极细的蚕丝,捻度也很高。”
她移动扫描仪,对准了旁边另一段描绘驮着沉重货物的骆驼队伍的绣线。
“经线密度……5根每毫米……纬线密度……4.8根每毫米……丝线明显更粗,捻度也较低,更像是麻类或者粗丝。”
林绾绾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七线,五线!
她曾在古籍中读到过,唐代丝绸之路上的商队,根据运输货物的不同,其组织和行进方式也有差异。运输丝绸、香料等轻便贵重货物的商队,往往追求速度,人员精干,所用驮畜也以轻快为主;而运输茶叶、瓷器、药材等大宗重货的商队,则规模庞大,行进稳重。
这绣线密度的差异,会不会就对应着不同类型的商队,以及他们所走的……特定商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形成。
她立刻调出扫描仪内置的简易三维建模功能——这是她自己根据苏绣排针布线原理修改添加的小程序,可以将扫描到的线性数据进行初步的路径模拟。
她将扫描到的两组不同密度的绣线数据输入进去,然后,凭借着对《大唐西域记》中关于各个绿洲、都护府之间里程的模糊记忆,开始尝试进行数据校准和路径推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扫描仪的电量也在飞速下降。
【弹幕(林绾绾脑补版,CPU高速运转中):快!快!给老娘连起来!安西到龟兹……龟兹到疏勒……疏勒再往西……不对,这条线的走向……是往北?!】
屏幕上,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点线数据,在她的不断调整和校准下,渐渐地,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径雏形开始显现!
那条由“每毫米七线”的细密绣线构成的路径,清晰地指向了西方,与史书记载的丝路主干道大致吻合。
而另一条由“每毫米五线”的粗疏绣线构成的路径,则在某个节点后,陡然转向了北方,延伸向一片未知的区域!
“这是……”林绾绾的心脏砰砰首跳。
她猛地抬头,看向洞窟深处。
那片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岩石穹顶,似乎并不是这个洞窟的尽头。在蓝光的映照下,她隐约看到,在这面壁画墙的侧后方,似乎还有一个更加幽深、狭窄的通道,黑黢黢的,不知通往何方。
而那条由粗疏绣线指示的路径,其最终的指向,赫然便是那个幽深的通道!
“难道……”
一个让她头皮发麻的猜测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在敦煌研究院查阅资料时,无意中看到的一段关于法国探险家伯希和的笔记。笔记中语焉不详地提到,他在莫高窟北区考察时,曾发现一些迹象,指向一个“被遗忘的、未编号的洞窟群”,他将其标记为“第237窟备选”,但随后因为某些原因,这条线索中断了。
难道这里,就是伯希和日记中那个“遗失的第237窟”的一部分?
而这条隐藏在壁画绣线中的秘密商路,它的终点,就在这个洞窟更深处?
【弹幕(林绾绾脑补版,发现新大陆的激动):我靠!我靠!我靠!这是什么惊天大秘密?!用苏绣……不对,用古老的刺绣技法绘制的秘密地图?!这信息量也太大了!这要是公布出去,整个考古界都得炸锅啊!等等……这地方,该不会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藏,或者……更可怕的东西吧?】
就在这时,扫描仪发出一声轻微的“嘀”声,屏幕一黑,电量耗尽,彻底罢工了。
洞窟内再次陷入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只有那幽蓝的光芒,无声地流淌。
林绾绾握着冰冷的扫描仪,手心却全是汗。
她看向那个幽深的通道,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个发现,非但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反而带来了一种更大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孤注一掷的希望。
如果这条路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它通往一个未知的所在……
那么,谢淮舟……他有没有可能,也误入了这条歧路?或者,他被那些怪物逼到了这里?
她不敢再想下去。
右脚踝的疼痛依旧剧烈,但一种更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她。
她必须进去看看!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找到谢淮舟!
林绾绾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金属般的清新,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血腥的预兆。她扶着冰冷的岩壁,咬着牙,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吞噬了所有光线的黑暗通道,艰难地挪去。
前路未知,生死难卜。
但她知道,她不能停。
因为,在那无边的黑暗中,或许还闪烁着……他生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