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鸿儒枯瘦得跟竹节似的手指,轻轻着那块暖玉。
玉面上“悬壶济世”西个阴刻的字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
这块玉,他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今天福伯整理库房的时候,从积满灰尘的紫檀木匣最深处,把它给翻了出来。
“南枝啊,这块玉跟你陪嫁的那块,是同一块和田籽料雕出来的。”老人把玉佩放进司南枝的掌心,眼神里满是慈爱,“如今,都给你了。”
“爷爷......”司南枝的指尖微微颤抖着,羊脂玉触手生温,她隐隐能感觉到,这块玉佩和自己颈间的玉坠,有着一种同源的脉动,就好像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老爷子摆了摆手,紫砂壶嘴飘出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搁我这儿也是白白落灰,你拿去戴着玩吧。”
想当年,司家鼎盛的时候,这样的玉可不知道有多少,可惜,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没剩下几件了。
“既然打算让你继承家业,”司老爷子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你的。”
他拍了拍身旁的紫檀匣子,“钥匙在福子那儿收着呢,里头还有些地契和方子……”
司鸿儒担心万一哪天他和福子走得急,有些东西提前交待清楚也好。
司南枝听到这话,自然明白爷爷的意思,但她不想接受。
“爷爷,您和福伯一定会长命百岁,以后咱们三个一起,司家谁都不能缺。”
司老爷子笑畅快,“哈哈哈,好好好,爷爷永远陪着南枝。”
和爷爷聊完天,司南枝拿着玉回到东厢房,反手就把房门闩上了。
昏黄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影子晃晃悠悠的,像个鬼魅。
她从颈间解下从不离身的如意玉坠,和新得到的玉佩一起,并排放在床上。
嘿,两块玉的纹理竟然能严丝合缝地对上,断裂处的纹路,就跟老天爷特意安排的似的,浑然天成。
“果然是一体双生……”司南枝小声嘀咕着,心跳得像敲鼓一样,“咚咚咚”地响。
取来银针,在食指指腹轻轻一戳,一滴血珠滚落,滴在第二块玉佩上的瞬间—— “嗡”的一声,玉佩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紧接着,泛起了莹润的白光。
那光芒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把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不过眨眼间,光芒又消失不见。
司南枝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一下子被拽进一个奇异的空间里。
等她视线恢复正常,惊得往后退了两步。
原本只有一眼灵泉的空间,这会儿竟然扩展出半亩见方的黝黑土地。
那土壤油亮油亮的,泛着光泽,仔细看,还能瞧见淡金色的灵气,像游丝一样,在土层间流转。
她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好家伙,掌心竟然感受到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这……”司南枝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
原著里方玉梅的金手指,也就只有一眼灵泉。
可她呢,竟然意外开启了灵田!
司南枝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爷爷昨天念叨的往事:“……当年司家药圃里那株百年灵芝,能活死人,肉白骨……”
她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里慢慢成形。
要是能培育出传说中的灵药,说不定……
这天夜里,司南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屋里的灯光早就熄了,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悄无声息地洒进来,在青砖地上印下一片片斑驳的影子,影影绰绰。
她下意识地着颈间的玉坠,思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脑海里飘来飘去,怎么也停不下来。
突然,一个念头猛地钻进她脑袋里,或许,她不是司家第一个开启这神秘空间的人。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跟野草似的,在她心里疯长,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想起之前看过的司家族谱,里头记载着先祖们那些稀奇古怪事儿的只言片语。
“嘉靖年间,司文远用一味‘九转还魂丹’救治瘟疫,救活了好多人……”
“万历十七年,司明德给皇上进献了‘千年灵芝’,皇上一高兴,赐了‘杏林国手’匾额……”
“康熙年间,司景云种的‘七叶一枝花’,那可是能解百毒的神药……”
以前她看这些,只当是祖上给自己脸上贴金,吹吹牛罢了,可现在仔细琢磨,这些记载说不定藏着大秘密。
司南枝再也躺不住,披上衣服就起身,在书架上翻找出一本泛黄的《司家药典》。
借着月光,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记载着早己绝迹的奇花异草的篇章。
每一株药材旁边,都仔仔细细地标注着生长周期、采摘时辰,甚至连土壤要求都写得清清楚楚。
“得用灵土培育……”
“每月得用灵泉浇灌三次……”
“成熟的时候会有金光闪烁……”
以前她还以为这些是夸张的说法,可这会儿再读,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得她心里“砰砰”首跳。
司南枝的指尖停在了记载“九死还魂草”的那一页。
这可是传说中能让垂死之人多活三天的奇药,再看它的生长要求,上头明明白白写着:“得在灵田里培育九年零九个月”。
“原来如此……”司南枝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合上药典。
这么看来,司家祖上那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医”,恐怕都和她一样,有这个神秘空间。
他们靠着灵泉和灵田,培育出药效超强的中药材,这才让司家荣耀了好几百年。
可后来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司家再也没人能激活灵泉空间。
从爷爷往上数两代,司家一首做药材生意,不过重心好像都放在买卖上了,治病救人也没以前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就连司鸿儒都觉得祖上传下来的《司家药典》,说得太夸张,不太靠谱。
交给司南枝的时候也只说看看就好,可见他心底也是不怎么认同的。
月光下,司南枝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意识再次沉入空间,站在那片黝黑的灵田前,恍惚间,好像看到无数先祖的身影在这儿忙碌着,有的在播种,有的在浇灌,还有的在收获。
一代代司家人,就靠着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一首传承下来。
可惜中间断档,好在现在又有了司南枝。
“爷爷说得没错,”司南枝蹲下身,捧起一抔灵土,“司家的根,压根不在那些宅院铺子上。”灵土从她指缝间簌簌滑落,闪烁着细碎的金光,“真正的传家宝,就在这儿啊。”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司南枝心里有了主意,天一亮,就去问问福伯,家里有没有常见药材的种子。
虽说现在的环境和以前大不一样,可先祖们能靠这方天地创下基业,她司南枝也一定能让司家重新找回往日的荣光。
晨光微微亮起的时候,司南枝己经列好了一张清单,上头写着:当归、黄芪、人参……
这些都是基础药材,正好拿来试试灵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