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子贴着秦策的耳朵低语:“信不信我咬烂你的耳朵。”
“嗬?”
秦策难以置信,立时放开了顾盼子的双手,他转身跃下罗汉榻,大臂一捞,如同抱一只小猫,将顾盼子轻松的夹在臂下,首接将她拎进了里间。
“你做什么?不许动我!”
顾盼子的西肢在虚空无助的乱蹬,随即被重重的丢在宽敞的架子床内,跌在柔软的锦被之上。
顾盼子不待反应,迅速爬起来逃跑,秦策却并不给机会,倾身将顾盼子压在身下。
将少女白皙的双腕锁在床头,温柔的唇瓣在的颊面上游走。
顾盼子娇声嘶吼:“不要这样,你此刻动我,我会恨你的。”
“马上都是夫妻了,有何不可?”
男人温热的双唇堵住了顾盼子的嘴巴,她拼命摇头,哭腔请求:“若在婚前失身,你们家里更会瞧不起我,认定我不仅身份低微,连品性也如此低贱,你若真爱我,就请尊重我。”
秦策停止动作,垂眸欣赏着泛起红霞的少女的脸,一阵好笑,随即在顾盼子的额上吻了一下,这才屈腿坐起身。
顾盼子秀眉轻皱,嘟起小嘴,本欲下床穿鞋逃离,却发现鞋子不在里间,那便赤脚走出去。
少女倔强的雪足落地,却被秦策按了回去,男人立起身,去外间拿过绣鞋,亲手为顾盼子穿好。
顾盼子瞄着秦策绅士的举动,火气骤降,出声问道:“你明日出门吗?”
秦策朗润的声音回答:“我明日赴友人之约,不在府内。”
“那可不可以不去?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如何面对你母亲?”
秦策会意的微笑,搭手搂住顾盼子窄窄的肩头,果断的答应:“好,既然你需要我,那明日我便留在家陪你。”
“真的?”顾盼子转怒为笑,双臂环拢住秦策,开怀道:“那太谢谢你了,你简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沙沙蝉鸣,啁啁鸟语,徐徐的风,吹动顾盼子轻薄的纱裙,将花园的芬芳,散布在将军府的每一处。
顾盼子与秦策错开一步,一前一后,如期赶到秦夫人房里请早安,秦老将军出门早,时常的见不到人,厅下唯有秦夫人独坐。
秦策向母亲行过礼后,便提示身后的顾盼子:“既然要跟着我母亲学习规矩,便要虚心诚意,理应向我母亲敬一杯茶。”
顾盼子眼波流转,莫名的瞟了秦策一眼,有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但她又心知肚明,秦策绝不是故意为难,他的每一步提点,皆有深意。
顾盼子忍耐情绪,双手接过丫鬟送上来的新茶,然后走到秦夫人面前,双膝跪地,规规矩矩的奉上:“小女施灵羽,若有年少无知,坏了规矩之处,望秦夫人多加指点。”
秦夫人冷落着脸色,尽显不耐烦,故意拖延着时间,才在儿子的睹视下,接过茶碗,浅饮半口,敷衍道:“起来吧,先随我到前堂看账。”
言罢,秦夫人绕过顾盼子,先一步走出屋子。
顾盼子尴尬的脚趾抠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幽怨的鹿眸望向秦策,他随意的向屋外比了比手,提醒道:“还不跟着去,我只在后面陪你,不好打扰你。”
顾盼子不情愿的鼓了鼓腮,快步去追秦夫人。
走了一段路,秦夫人发觉秦策仍在身后信步闲游,不禁追问:“怎么你今日有空?是特地关照你母亲的辛苦,还是怕我把你的施姑娘吃了?”
秦策无奈的笑答:“儿子不在家的时候,您埋怨我总出去见朋友,如今在家了,您又要赶我走。”
秦夫人不耐烦的一摆手:“随你吧,正好你也看看家里的情况,以后都要你来接手。”
前堂敞亮的大院中,众多过来禀事的管家、婆子,排着队的站在门口。
秦夫人一出现,皆点头哈腰的打招呼,转眼看到难得在家的秦少将军,尽皆怔然,随即全都满脸堆笑,频频施礼,开始盛赞秦策的风度与战绩。
秦夫人拿过府上管家的账簿,比对前一日的支入清单,翻看各式的手写票据。
内容囊括仆人的月银发放,园林内植物、动物的饲养,维护洒扫,各个厨房一日三餐,柴米油盐,肉菜,外加糕点,夜宵,茶水,各房里用品的损耗和新增,桌椅板凳,杯盘碟碗,日常花销。
甚至包含着顾盼子母女在京华客栈的一笔大账,哪怕是她头上一支竹叶簪的花费,都清晰的列在秦家的账本上。
恨不能池塘里有几条鱼,树上有几片叶子,房上几片瓦,地下几块砖,事无巨细,全都要了如指掌。
听不到几句,顾盼子己经小鸟乱飞,一脑袋浆糊了,就这么说吧,自打上学,她数学就没及过格。
尤其听到这些天文数字,诸多算盘在指尖的撩动下“噼啪”作响,顾盼子眼花缭乱,两耳嗡鸣,简首要晕倒了。
鹿眸远投,她向门外的秦策求助,然而秦策若无其事,正在与院中等待回事的人们闲谈。
宛若邻里闲话,秦策完全没有公子哥的架子和桀骜,来言去语间也能对答如流,亲和的融入仆人堆,且对田间地头那些事,亦了如指掌,一群人谈笑风生,那叫一个轻松自在。
此刻,他恐怕将水深火热的小情人忘到脑后了吧?
顾盼子心里顿时失衡,他们家的事,他不进来学,凭什么叫我一个外人来学?当你秦家的媳妇,难不成还需进修会计学位不成?早知如此有用,在21世纪学什么艺术?学会计就专业对口了。
看完了家里的账,外面又进来一批中年男人,本分的在厅下坐成一排。
他们聊起这一季度,封地进入农忙,禾苗和种子预备之数,需要多少人力,多少工钱,预计多久完成耕种,先期种下的粮食长势如何,预计到了秋季能收获多少。
秦夫人于主座上听得认真,连连点头。
顾盼子双手握于腹前,与丫鬟秋暝并肩站在秦夫人身后。
关于种田诸事,再次触到顾盼子的知识盲区,她虽是农人出身,并无种田经验,且十分提不起兴致。
待男人们退出去后,府内管事的丫鬟们便来了,处理各房的家庭纠纷,今日谁要走了,明日谁要来了,哪房丢了东西,哪院又捡了什么,家丁有打架的,仆人有偷东西的,总之是心烦意乱,焦头烂额。
管理一个家庭,不比管理一个队伍易到哪去。
听完了麻雀的嘁嘁喳喳,秦夫人又要听官眷们的动向,与夫人小姐们的交际,必要参加的宴请,回礼之宴的设定,邀请何人做客,又应何人之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