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用走后的第三天夜里,也就是李自成大军紧锣密鼓地攻打内城的时候,朱慈烺留下几人等待接应,即率孙之汴及贴身侍卫平山等人开始折返北京。
在城外,成功地伏击了一小队巡逻顺军后,朱慈烺等人乔装易服,趁乱进了城。城内火光与硝烟交织在一起,到处残垣断壁,死尸铺满街道,各种喊杀声响彻云空。
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一行十人很快摸到铁狮子胡同附近隐藏起来。
此次折返京城,朱慈烺冒着巨大风险,以他此刻身份,确是奇货可居!炙手可热!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人纳了投名状。
原史北京城破,朱慈烺下落不明,民间流传多个版本,说法不一。一种说法就是太子朱慈烺,被其外公周奎纳了投名状,交给了李自成。顾诚先生南明史载,北京城破朱慈烺被李自成所杀。
但此时此刻,为了将来活命,亦或是更高一点理想,为江南半壁江山及千万百姓,这个险必须要冒。此时他必须赶在崇祯殉国之前,救出那些忠贞大臣,去往江南辅佐自己。毕竟南京也没有几个可用之人,所有能人猛人在崇祯一朝几乎霍霍殆尽。
至于崇祯,殉国之志己决,就让他去吧。作为皇帝他己下岗,作为天子就继续发挥余热吧。毕竟未来的大明,一个殉国的崇祯远比一个活着的崇祯更富有精神意义。否则大明依旧重蹈覆辙。
纵观南明十八年,历史不是没有给予机会。北都覆亡大明仍然占据江南半壁,特别是淮河以南,人口稠密,经济发达,且受战乱影响最小。整体实力高于满清和各农民军。然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最终亡于满清。
封建社会,谁来做皇帝,是一个王朝最核心的问题。继任人选的正统性尤为重要。
南明初立,就存在继位之争。以至所有继位者无不依附武将、军阀。而所依附的军阀们勇于私斗、怯于公战。皇帝形同虚设,沦为傀儡。没有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没有凝聚力。采取联虏抗贼的错误国策。
南明政权就这样,在一次次内斗中自我消耗,自毁长城,最终亡于满清。
而要改变这一切,就要推倒重来,他朱慈烺就要以最正统的身份,凝聚人心,做一个铁腕皇帝,才能中兴大明。
东城铁狮子胡同。
咚、咚,一名锦衣卫轻叩门环。
李明睿正躲在家中长吁短叹。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面容一紧心道:谁会在兵慌马乱的时候前来叩门?应该不是闯贼,如若是,早就一脚踹开了,还来叩门?想到此处,便壮着胆子开了院门。
院门一开,一群"闯兵"呼的一声闯了进来。黑地里,李明睿脑子嗡地一声:还真是"闯 兵",内心叫苦不迭,也只好硬着头皮刚待开口,却被朱慈烺一行人推进屋内。
进到屋内,李明睿也不看来人大声道:
"我是李明睿,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我是不会投降的。"
说罢,竟自寻了张椅子坐下。
历史上李邦华和李明睿是最早上书崇祯皇帝,建议南迁的。
"李大人,是本宫!"
朱慈烺一声轻语,却犹如一记炸雷在李明睿耳中回响。
刚才黑灯瞎火,李明睿只看见一群身穿闯兵军服的人,根本没在意那些人的模样。此刻就着微弱的灯光,听得朱慈烺这么一唤,当即惊得跳下椅来。仔细辨认后,确是太子朱慈烺。
"殿下,怎么是你.你...."李明睿不可置信。
"李大人,本宫奉父皇旨意南下监国,令你同本宫一道。"
南下监国不假,但没有让李明睿随同,朱慈烺故意拿崇祯压他。
"臣遵旨。"李明睿既惊且喜。
朱慈烺接着说道:“本宫只知爱卿住处,却不知李邦华和吴麟征住所,你可知?”李明睿急忙答道:“李总宪住在将王台,吴麟征则一首住在詹事府。”
朱慈烺点头,随即唤来两名锦衣卫,耳语一番后,二人离去。接着转身对李明睿道:“李邦华那还劳卿亲走一趟,就说孤在此等他,尔后连夜出城。”
李明睿领命后,随着两名锦衣卫消失在夜色里。
京城锦衣卫对城中街道无不了然于胸。只一个时辰,李邦华、吴麟征己被带来。来人中竟又多了新城侯王国兴。
当时王国兴正在李邦华府中,打听崇祯的消息。被不期而来的李明睿碰到,一起带了来。
一进门,三人跪倒在地。李邦华老泪纵横:“老臣拜见殿下,老臣无能,不能上阵杀敌,无以报国,唯有一死、、、呜-呜-”
李明睿、吴麟征、王国兴也一起大哭。
朱慈烺扶起三人,安慰一番后道:“此刻京城异常凶险,不可久留,几位卿家即刻随孙将军出城,在通州等孤。”
听到朱慈烺如此安排,孙之汴不禁问道:“殿下不出城吗?”
朱慈烺面色凝重:“本宫另有要事要做,你等只需在通州等候。”
听到通州,李明睿不禁开口说道:"殿下何不向东,吴三桂的勤王大军应该在路上了,我等前去与他会合,不是更好吗?"
“吴三桂?”
朱慈烺"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 觉的冷笑:"吴三桂是来投降的."
一句话,如石破天惊,众人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李邦华才懦怯问道:"殿下怎知?”
朱慈烺心道:我能告诉你我是穿越而来的吗,早就知道这些历史节点。
只好淡淡答道:"卿等日后自知。"
而李明睿等人却是一脸茫然。
后半夜,六人六骑,趁着夜色掩护,奔南城而去。李明睿家里,只剩下朱慈烺和数名锦衣卫。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这次返城的重中之重。
朱慈烺面色凝重,双手把日月山河刀缓缓托起。右手握住刀柄,拔出长刀。微弱的灯光下,刀锋泛出冰冷光芒。
父皇说过:日月山河刀,二百二十年再未出鞘,长刀出鞘,必斩奸佞,击强虏。
空中,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以及身上的顺军军服。朱慈烺一行数人,顺利躲过顺兵哨探,来到城西小石虎胡同。胡同内,大宅门两侧的灯笼随风摇曳。忽明忽暗的烛火映衬出两字:吴府
摸清情况后,朱慈烺一声令下,众人越墙 而入。卧房内,任凭外面炮声隆隆,杀声震天,吴襄依然酣睡如牛。
轻挑门栓,朱慈烺闪身进了房间。没有丝毫犹豫,日月山河刀毅然刺向吴襄胸口...而门外早己吓傻的吴府管家吴福,又被押着找到了陈圆圆的卧房。
外面的惊乱早己惊醒了陈圆圆,此刻正半遮着衣裙伸手掌灯,另一只手里则紧握一支玉簪。见朱慈烺一身顺军打扮,不禁失声尖叫,同时举起玉簪。
美人惊恐,更显娇柔。此刻朱慈烺无心欣赏这倾城国色。“嘭”的一声,一刀刺向陈圆圆。这一刹那间,朱慈烺顿觉这陈圆圆好像是无辜的。司马光资治通鉴有云:才胜德,谓之小人。
或许此等做法非君子所为。
唉,朱慈烺叹了口气:吴三桂别怪我啊,不这样你带着大明最后的精锐,投了李自成,我老朱家还有活路吗?这笔账就记在李自成头上吧,就让冲冠一怒为红颜就从这开始吧。
按照既定方针,留下几个活口后,朱慈烺率众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