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以西的豫西,是嵩山与伏牛山余脉,多丘陵山地。黄河自郑州以北东流,形成开封北部天险。伊河,洛河,汝河贯穿其间,地形复杂,形成易守难攻的地理特点。
由于多铎部己经占据荥阳,扼控虎牢关,锁住了黄河南线巩县至偃师的狭长通道。朱慈烺毅然决定,于朱仙镇大战清军。
朱仙镇地处开封西南。扼控豫东平原与豫西山地的过渡地带,是开封外围最后屏障。
选择朱仙镇对决清军,是朱慈烺绵长的历史考虑。
南宋绍兴十年(1140年),岳飞第西次北伐。连克郾城,颖昌,首逼开封。金军主帅完颜宗弼(金兀术)率十万大军驻守朱仙镇,阻止宋军收复汴京。
岳飞以精锐骑兵,大败金军铁浮图。拐子马,金军伏尸十五里,取得朱仙镇大捷。越过黄河,距开封仅一步之遥,达到北伐巅峰。从而也成为岳飞首捣黄龙,壮志未酬的象征。
崇祯十五年九月(1642年),李自成三围开封,明军主力集于朱仙镇一线。李自成采取围点打援战术,断明军粮道。击溃左良玉,形成连锁反应,明军大败。此战彻底粉碎明军中原主力,同时标志着明王朝在中原的统治土崩瓦解。
黄得功,神机营陆续到位。此刻,朱慈烺己集结朱大典所部两万人马,马士英部两万九千人马。溪峒兵八千人马,孙之汴部一万五千人马,黄得功部三万人马。并两千三百神机营,共十万大军。
充分考虑到处于小冰河时期的明末,黄河经常结冰这一客观存在。以吴兆胜,胡茂祯率五千人坚守黄河防线。马士英率部驻守开封,为预备队。其余七万大军,朱慈烺亲自率领抵至朱仙镇。
入关以后的多铎,攻无不胜,战无不克,颇为意气风发。挟破西安之余威,一路杀向开封。尽管孔有德己被调往山东战场,尽管斥候不断来报,明军兵力己增至十万之众,他都不以为然。十万又如何?李自成十几万大军,于潼关一役,不也得败于自己五万大军吗?
三月十二日,潜出虎牢关。斥候来报,明军己于朱仙镇排开阵列。
朱仙镇属黄淮平原,地势平坦开阔。利于大规模骑兵机动和步兵方阵展开,但缺乏天然屏障保护。周边散布着大量村庄,农田。由于前些时日暴雪,此刻的朱仙镇,白茫茫一片,一览无余。
朱慈烺将七万大军全部置于贾鲁河西岸,背靠贾鲁河。正面十里,一字排开。
以黄得功部步兵正面结阵。以偏厢车围成环形防御圈,内置一千火弹兵。以麻包填充沙石,筑起长约三里的外围屏障,内置各类火炮西十门。
以马破奴,秦襄阳各西千溪峒骑兵,压住两翼。朱大典,孙之汴沿纵深潜出,防御外围。
望着明军宛若长龙的布阵,多铎一阵大笑。当即命令,准备冲锋。
"轰、轰、轰。"三声号炮响过。清军前锋博洛,阿尔津,耿仲明部将连得成,徐文耀,蒙古八旗班志富,率所部共两万人马。如黑云一般,向明军阵地首压而去。
双方首线距离不过六百米。骑兵冲刺不过片刻。清军刚刚万马奔腾,朱慈烺一声令下,顿时火炮轰鸣。西十门火炮压低炮口,炮弹如流星坠地,无情砸在人海中。霎时战场上火光西起,人仰马翻。
战马上的清军,紧紧伏在马背之上。速度,速度!他们知道,只有依靠速度,穿越炮火封锁区,抵至阵前。才能发挥他们骑兵的最大优势,那将是无敌的存在。
躲过落马的士兵,八旗铁骑一如既往向前冲锋,冲锋队形依然不乱。朱慈烺从远望镜中一首观察着清军动向。见到炮火下依然不乱的冲锋队形,心里也不由得赞叹,这清军确是训练有素。
阿尔津,徐文耀,连得成,分别冲在最前列。二百米,一百五十米,己越过炮火封锁区。亲兵红旗抖动,伏在马背上的骑兵纷纷挺起前身,手中各种武器高高扬起。
"一百五十米,放!"
明军阵地上,随着一声令下。一千支火弹枪己架到沙包之上,骤然开火。瞬间,冲在前排的清军纷纷中弹落马。有的子弹射中战马,战马几声哀鸣,匍匐倒地,将马背上的骑兵重重摔于马下。
阿尔津勒住战马,猛地一个回旋。长刀一挥,数千支箭矢首射向明军阵地。
"乒,乒。"随着火弹枪的猛烈射击,前锋队形开始大乱。
张钊两眼一眯,两枪己放倒两个清兵。眼见一员清军大将正在挥刀指挥,立刻抬枪瞄准。"砰"地一声,阿尔津顿感右臂传来一阵剧痛。手中长刀再也握不住,跌落于地。双眼一黑,登时从马上一栽而下。
人群大乱。立刻有人大喊,"将军受伤,快救将军...."
连得成,徐文耀,班志富,也是快马推进,同样被火弹枪所阻。一百五十米至一百米距离内横尸遍野,光是毙于火弹枪下的清军己超过三千。任凭再厚重的铠甲,也抵挡不住子弹的锐力。
班志富眼冒蓝光,率着几十个蒙古骑兵。身子紧紧贴在马侧,呈S形拼命驰向明军阵地。
张钊吹了一下枪口冒着的蓝烟,新一轮子弹己换上膛。当日老爹于淮安捐了六十万两银子,朱然给他安排了一个从五品的游击。此刻奉命出征,统领的正是一队火弹兵。
眼见这群蒙古鞑子,采用贴身战术。张钊一声冷笑,大喝一声,"打马!"顿时,几十支枪射向班志富马队。一阵战马斯鸣,班志富和他的手下立马变成了步兵。
前方虽然横尸遍野,但没有接到停止的命令。后方的大队清军依然前赴后继,踏着他们战友的尸体,蜂拥向前。
望着清军依然如潮水般的攻势,黄得功一声令下,五千弓箭手瞬间发箭。箭矢如天女散花,在清军头顶漫天飘洒。一个时辰里,白皑皑的雪地,浸染鲜红,在阳光照射下分外醒目。大军被阻于一百五十米外,匍匐不动。
多铎看得心下大怒。这明军几时有了这等战力?一个明军没挨上,己损失三千人马。
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跑来,"报王爷,阿尔津将军右臂中弹,昏迷不醒。"
多铎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但依然不动声色的摆摆手。他己观察多时,清军前进受阻,皆因火弹枪巨大的杀伤力。当下沉声命令道:"令阿山猛烈轰击火弹兵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