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下，又像冬日里融化的冰水，带着一种极致的清冷。
"您在找弟子吗？"
这句话，问得如此无辜，仿佛她只是恰好站在这里，而他撞了进来。
妈的。
【沈清言黑化值：15%】
"啊…清言。"
"原来你在这里。为师是来找你的。"
李玄安思索一番，决定速战速决，索性尽早通知尽早离开。
沈清言微微歪了歪头，这个小动作在别人做来是可爱，在她做来，却只让人觉得更加不真实。
"弟子刚刚在后院整理药草。"
她轻声解释，声音温顺得不可思议。
"听到师尊进来的动静，正要出来迎您，没想到师尊己经进来了。"
后院整理药草？
听到动静？
鬼扯！
这家伙分明是早就在这里等着，或者用了什么特殊的能力。
但她的表情太完美了。
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除了极致的平静和冷漠，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状态，气息、脸色、眼神……
除了那抹怎么看怎么诡异的金色。
以及那种完美得令人发毛的姿态，她看起来确实很"正常"。
至少，比他来之前预想的，因为什么刺激导致黑化值飙升的情况，要"正常"太多了。
今天的沈清言，倒不像那个时不时就茶言茶语、暗藏心机、让人一眼看穿的绿茶精了。
这种"正常"，反而更让李玄安心里犯嘀咕。
"您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可是事务繁忙，太过劳累了？"
她走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她甚至没有靠得太近。
但这句关心听在他耳朵里，却像是一种试探。
或者说，是她完美角色扮演的一部分。
"无妨，只是夜深了。"
他定了定神，决定趁她此刻表现得如此"正常"，赶紧把正事说完。
"我来是通知你一件事。"
"师尊请讲。"
"关于宗门即将参加的论剑大会。"
李玄安看着她，说道。
"后日启程，你记得收拾东西。"
她微微垂眸，声音温顺得像从未有过任何心机。
"弟子明白。能与师尊一同出行，是弟子的荣幸。"
沈清言抬起头，金色眸子认真地看着他，脸上是谦虚受教的神情。
完美，太完美了。
完美到令人觉得，她在扮演一个"完美弟子"的角色。
李玄安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看她黑化值没动，又表现得如此"听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算了，管她真听懂假听懂，只要别当场黑化就行。
"好。你知道就行。"
他点了点头，觉得此行的目的己经达成。
他可不想在这个透着诡异的竹楼里，和这个古怪的二弟子多待一秒。
"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你早些休息吧。"
他转身，这次没有犹豫。
"是，师尊。"
沈清言恭敬地行了一礼，那姿态无可挑剔。
"师尊慢走。"
李玄安快步离开了竹楼。
首到走出好远，沐浴在夜风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静谧的竹楼。
在月光下，它显得清幽出尘。
可他知道，那里面住着一个绿茶精。一个定时炸弹。
而今晚的定时炸弹，虽然没有爆炸，却变得更加安静、更加完美，也更加……诡异。
那种完美的正常，比任何不正常都让他觉得不安。
但不管了，至少他通知到了。
黑化值也稳住了。
李玄安叹了口气，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中。他没注意到，或者说，他根本无法感知到……
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
竹楼内。
沈清言没有立刻回身。
她只是缓缓走到窗前，身姿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修长，像是某种极美的、易碎的瓷器。
她静静地看着李玄安消失在夜色中的方向。
那完美得滴水不漏的笑容，终于从她脸上一点一点地、像是冰雪消融般缓缓褪去。
那双在刚才还显得清澈、只是"完美"的金眸，此刻失去了所有温度，变得深邃如渊，冰冷得如同极地永冻层的冰晶。
不是无辜，而是藏着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无法满足的渴望。
"论剑大会……"
她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带着一种极低的、难以察觉的笑意。
不是喜悦，更像是一种……那种压抑不住、藏在喉咙深处的兴奋。
"能与师尊一同出行……"
她慢慢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近乎透明的光泽。
仿佛不是血肉，而是某种精心雕琢的、没有丝毫瑕疵的工艺品。
指尖轻轻拂过空气，像是触碰着某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珍宝。
"真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她收回手，指尖在月光下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在品味着这几个字的滋味。
完美寂静的竹楼里，那种滴水不漏的"正常"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淡、极淡的甜腻气息。
如同某种致命的毒液在空气中悄然挥发，美丽，却令人心悸不安。
而远在系统的面板上，在李玄安早己看不到、也绝对想不到的角落里——
【沈清言黑化值：15%】
这个数字，像是凝固的血迹，在那里静止了太久太久。
然而，就在沈清言说出那句话、伸出手时，就在那股甜腻气息弥漫开的一瞬间——
系统面板上，那个代表着危险的数值，没有丝毫预兆，悄无声息地跳动了。
不，不仅仅是跳动。
在李玄安看不到的世界里，那个数字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浸染，刹那间闪过一道触目惊心的猩红！
就像是有冰冷的鲜血滴落其上，然后迅速扩散，将数值染上了一层诡异的光芒！
随后，那猩红的光芒定格，新的数字显现在面板上——
【沈清言黑化值：15？？？？？%】
某种比黑化本身更可怕、更完美的……变化，己经悄然，或者说，势不可挡地，开始了。
那一点点渗出的血色，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无法逃避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