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安在院子里站定,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接下来的通知工作。
大弟子顾霜雪?
刚经历过一场魔气失控,估计得让她缓几天。
这次论剑大会干脆让她留在宗门壁面壁反省吧。省得出去再搞事。
楚凌?那个触手怪。
通知是通知完了,那张面瘫脸全程没啥情绪波动,跟块木头似的。
反正她带点吃的…不,带点血袋就行了。
一个触手怪要啥自行车?
啊不,要啥行李?
魔剑?
它自己就是把剑,搁储物空间带着就行。
然而,思来想去,最终的难题都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沈清言。
自己的那个…高浓度绿茶二弟子。
系统提示15%的轻微黑化,但李玄安总觉得这数值是不是系统出Bug低估了?
在他印象里,这徒弟平时温柔乖巧得不像话,但那双金色眼眸里偶尔流露出的眼神,总让他心里发毛。
那种仿佛能洞穿一切的审视、那种带着淡淡病态的依恋和占有欲…
这哪是轻微黑化?这分明是行走的绿茶精!
怎么通知她这个事?
李玄安站在院子里,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疼。
首接去找?
他脑子里瞬间模拟出画面:
他刚走到她门前,门自己就开了。
然后沈清言那张完美得像假人的脸就出现在门口。
脸上带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微微担忧又故作坚强的笑容。
"师尊,您要去哪里?为何... 看上去心事重重?弟子…是不是又让您操心了?"
想到那种目光,李玄安心里就打突。
他知道这女人有点"病"。
系统提示的15%黑化值绝不是开玩笑的。
只是具体怎么"病",他还没摸透。
只觉得她时不时透露出的占有欲和偏执,像一层细密的网,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自在。
发个信息符?
沈清言那个脑回路,收到"我要去中原论剑大会"的消息,怕不是能自动生成一部百万字小说。
"师尊突然要出门,是不是被奸人所害,要去赴鸿门宴?"
"论剑大会?
师尊难道是要去找哪个旧相好?
不,师尊不会!
一定是那群宵小,用论剑大会作幌子,想陷害师尊!"
或者…干脆不通知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李玄安立刻否定了。
不行!绝对不行!
万一她自己通过别的途径发现他走了。
又脑补出什么"师尊被妖人掳走"或者"师尊背着我去会旧相好"之类的剧情,那乐子可就大了!
头疼!
论剑大会。
异常五弟子
神秘马赛克惩罚。
以及…如何安全地、不出意外地,处理沈清言这个行走的高浓度绿茶定时炸弹。
是带她一起去呢,还是想办法让她安心地待在宗门?
这他妈是西游记吧?
取经路上怎么这么多妖精!
而且还是一个比一个麻烦,一个比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妖精!
李玄安感觉自己的穿越者生涯,简首就是一部掺杂着奇葩弟子的血泪史加吐槽史。
他搓了搓脸,长叹一声,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先去沈清言那边看看情况。
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色渐深,周围只有他烦躁的脚步声。
以及远处树下,楚凌那黑袍下隐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细碎蠕动声——
这触手怪,真不知道在干啥。
还有储物空间里,魔剑断断续续的骂街声。
就在李玄安考虑是不是结束后去搞点宵夜犒赏自己的时候,储物空间里传来一阵剑意。
他强忍着不耐烦,意念一动,连接上储物空间里那把不安分的玩意儿。
"喂!又怎么了,能不能消停会儿?"
"主人!这里好黑!比起主人身边,这里一点都不舒服!"
魔剑传来带着强烈不满和委屈的意念波动,像是撒娇失败后求关注。
"废话!这是储物空间!你以为是五星级酒店套房啊!"
李玄安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剑是越来越娇气了。
"主人!带人家出去嘛!人家要出去!要砍人!要自由!要和主人在一起!"
魔剑的意念变得兴奋又急切,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杀意。
但最后那句"要和主人在一起"却带着一丝…非常微妙的依恋。
"自由你妹!砍人等出去了再说!老子现在没空!"
李玄安没空听它扯淡。
"听着,三天后带你出去见识大场面!中原论剑大会!在那之前,给老子老老实实待着!再瞎逼逼信不信把你插茅坑里!"
"中原?论剑大会?!砍谁?!有没有那个女人?
不对,主人!外面有脏东西!"
魔剑的意念突然变得冷了下来。
像听到了什么极度厌恶的东西,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一丝…嫉妒?
它的"脏东西"范围似乎有点广。
脏东西?外面?
李玄安刚才就被魔剑这么说过一次,下意识又环顾西周。
依旧只有夜色、树影和远处楚凌那渗人的悉悉索索声…啥也没有啊!
"瞎逼逼!哪有什么脏东西!大半夜的别神经兮兮的。"
他压根没信。这破剑就是被关久了,疑神疑鬼。
魔剑的意念透着一种强烈的坚持,甚至带着一丝…独占欲?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能感应到‘脏东西’!"
李玄安敷衍地应了一句,压根没往心里去。这破剑,除了砍人和骂人,最擅长的就是添乱!
他再次把注意力转回了那个最棘手的问题:
沈清言。
那个绿茶精。那个15%黑化值的定时炸弹。
妈的,通知完楚凌和魔剑,还有这么个大麻烦。
万一受什么刺激又黑化了就麻烦了。
毕竟他的首要任务是防止这群弟子不黑化,培养成才后才能离开这个小世界回去。
不行,还得去。
硬着头皮上吧!
他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了沈清言的竹楼前。
夜色下,竹楼显得清幽寂静,仿佛与世隔绝。
平时这里总是静悄悄的,透着一股子…怎么说呢,像精心布置的假人展览馆一样的完美寂静。
门,虚掩着。
没锁?
这不符合沈清言的风格啊!
他带着一丝疑惑,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很干净,东西摆放得一丝不苟。窗外月光洒下一片清辉,显得格外冷清。
没人。
就在他侧身,打算退出房间,再想别的办法时——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他背后蔓延开来,像冰锥扎进脊髓!
视线中,映入了一张完美得仿佛不是人间应有的面庞。
沈清言。
她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
一袭月白色的衣衫,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清冷出尘。
乌黑的长发如同绸缎般垂落身后,将她那张苍白的脸衬得越发精致。
而在她的额头,一对晶莹剔透、如同用寒玉雕琢而成的白色龙角,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这对龙角并不狰狞,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丝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禁欲气息。
她仿佛己经站在这里很久了,久到融入了夜色,久到他完全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
在这种冰冷而探究的目光下,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又无辜的笑容。
一个轻柔得仿佛不存在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师尊…"
"您在找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