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我听见远处搜救艇的马达声越来越近。
"快！她肯定在这片海域！"一个保镖的喊声顺着海风传来。
蓝色药剂全部推入静脉的那一刻，我的手臂突然像被烙铁烫到一样剧痛。血管在皮肤下扭曲暴突，像一条条蓝色的蚯蚓。我死死咬住嘴唇，首到尝到血腥味——臼齿断了。
"扑通！"
我翻身跳进海里。冰冷的海水包裹全身，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觉不到窒息。睁开眼睛，海水刺激得眼球发疼，但视线却异常清晰。
水面上，燃烧的油污把海面变成一片火海。探照灯的光柱在水面上来回扫射，像一把把锋利的刀。
"看到什么了吗？""没有！继续找！"
保镖们的对话声隔着水面传来，竟然清晰得像是就在耳边。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听力变得异常敏锐。
我试着往深处潜去。身体像鱼一样灵活，根本不需要换气。伸手摸了摸脖子两侧，竟然摸到了微微张开的鳃状裂缝。
"开枪！往水里开枪！"突然一声令下。
"砰砰砰！"
子弹射入水中，拖出一道道白色的轨迹。我灵活地闪避着，子弹擦过手臂，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水面上，保镖们还在疯狂扫射。我屏住呼吸——虽然现在己经不需要呼吸了——继续下潜。越往下，光线越暗，但我的眼睛居然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三十米...五十米...八十米...
我停在一块珊瑚礁后面。抬头望去，海面己经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光亮。保镖们的叫喊声依然清晰可闻：
"老板，找不到...""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顾明城的声音。即使隔着百米深的海水，我也能认出这个让我恨之入骨的声音。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我蜷缩在海底，看见自己的指甲变成了半透明的蓝色，手指间长出了蹼。皮肤下泛着淡淡的蓝光，照亮了周围的小鱼。
"妈妈，别怕。"
我猛地回头，看见苗苗就站在珊瑚礁旁边。她穿着那件蓝色连衣裙，裙摆随着水流轻轻飘动。火焰从她身后蔓延过来，却在海水中诡异地燃烧着。
我想伸手抓住她，却抓了个空。苗苗微笑着摇头，小拇指上还缠着我给她包扎的创可贴。
"老板，油污太厚了，看不清水下情况。""废物！继续找！"
顾明城的怒吼把我拉回现实。我躲在一块礁石后面，看着自己的倒影——瞳孔己经变成了和林默一样的淡蓝色，脸上交错的疤痕泛着荧光。
搜救艇的引擎声渐渐远去。我浮到浅水区，听见保镖正在打电话汇报：
"老板，确实找不到...可能是被鲨鱼...""放屁！给我继续搜！"
我悄悄潜到一艘快艇下方。透过船底的玻璃，看见两个保镖正在整理装备。其中一个突然指着水面：
"那是什么？"
我赶紧下潜，但己经来不及了。一串气泡冒了上去。
"有人！开枪！"
"砰砰砰！"
子弹射入水中。我迅速游开，但左肩还是中了一枪。剧痛让我差点叫出声，但伤口几乎立刻就止血了，弹头被新生的肌肉挤了出来。
我躲在一艘沉船后面，听见他们在争论：
"可能是鱼...""你见过会躲子弹的鱼？"
趁着他们争执，我悄悄游向更深处。身体越来越适应水下环境，游动的速度比鱼还快。
两小时后，搜救艇终于离开了。我浮出水面，发现自己的肺部又恢复了正常呼吸功能。鳃裂正在慢慢闭合，手指间的蹼也渐渐消退。
爬上礁石，我看着自己泛着蓝光的手臂，终于明白林默那句话的意思。
"别变成他们..."
但现在，我己经停不下来了。远处，最后一艘搜救艇的灯光消失在海平线上。我握紧拳头，指甲又变成了锋利的蓝色晶体。
该去找顾明城算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