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居正厅里。
老夫人特意挥退所有的下人。
只留下王嬷嬷在边上伺候着。
站在正厅中央的顾明珠和侯夫人,有些不安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的面色极为的难看。
她周身散发着冷气。
即便离得这么远,母女两人都能感觉得到。
如此生气的老夫人,多少年来都不曾见过。
今日这是为哪般?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
最终,还是侯夫人忍不住率先开口:
“母亲,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可动怒,免得伤了自个的身子。”
“啪”的一声,老夫人重重的拍向桌面。
很是不悦的瞪向侯夫人。
“你是个极为不合格的母亲,老身真是后悔把明珠交给你来教。”
侯夫人一脸茫然的看向老夫人。
无缘无故找她来发一顿火,她这是又做错了什么?
侯夫人无比的委屈。
难道是顾南依?
“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一双凌厉的眸子瞪向顾明珠。
“你给老身跪下!”
长这么大,老夫人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对她。
顾明珠被吓得双腿一软,没有任何征兆的首接跪了下来。
眼眶也跟着通红了起来。
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向老夫人。
“祖母?”
此刻的老夫人根本就不想听她讲话。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顾明珠心中知道个大概,却在装糊涂,可怜巴巴的摇头。
她知道,祖母最怕看到的就是她流眼泪。
一边哭泣一边磕磕巴巴的道:“还请祖母明言!”
到了此刻,竟然还没意识到自己错了,还要在她面前装傻吗?
“你真当祖母老了?没用了吗?只是罚你去跪祠堂罢了?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你真是太让祖母失望了?”
老夫人说完一段话,难过的闭上双眸。
那是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竟然被这个不孝女一把火给烧了。
看到如此可怜的顾明珠。
侯夫人心疼的不行。
弯腰伸手便要把顾明珠给扶起来。
还一边跟老夫人求情。
“母亲,明珠并没有做错,那贼人还没找到。”
老夫人人呵斥一声:“住手,不许扶她!”
侯夫人的手一抖,歪着脑袋看向老夫人。
“母亲,贼人找到了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
“罪魁祸首自然是找到了。”
侯夫人更加不解了。
“母亲,既然贼人找到,为什么要责罚明珠?”
老夫人又是重重的冷哼。
“哼!贼人就在眼前,你说,老身该如何责罚于她?”
侯夫人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不可置信的盯着顾明珠看。
这样的结果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
顾明珠为了逃出祠堂,不惜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来赌他们对她的宠爱。
“明珠?”
顾明珠拼命的摇头。
“母亲!我没有!”
还要狡辩!
“明珠,你知道祖母为什么把所有的人都支走了吗?”
顾明珠:……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祖母的用意吗?”
让顾明珠承认,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允许自己身上背黑点,哪怕是在祖母面前也不行。
她想到了青禾。
“祖母,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真的?”
老夫人微眯双眸。
“哦?你倒是告诉祖母,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
顾明珠泪眼婆娑的望着老夫人。
说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祖母,事到如今,孙女也不瞒着你,是青禾不小心把烛台给打翻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呜呜……”
原来是这样呀!
侯夫人呼出一口气。
嗔怪道:“你这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祖母?”
“母亲,是我不想你们责罚青禾,所以才……”
顾明珠不敢继续说下去。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看到老夫人始终黑着一张脸盯着她。
她心虚的下意识的垂下脑袋。
此时的侯夫人也是有怒气的。
“她就是一个丫鬟,怎么能让主子帮她背黑锅呢?这样的丫鬟要来何用?”
顾明珠着急。
“母亲,青禾照顾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看在女儿的份上,这件事就此揭过好不好?”
“啪!”
老夫人提醒道:“那是顾家的祠堂,一个外人,还是一个下人,祖母要如何饶她?必须拉出去杖毙。”
老夫人狠下心来,一定要给顾明珠一个教训。
她不相信是青禾打翻的。
这话一出,果然看到顾明珠的脸色发白。
“祖母?”
老夫人抬手阻止她要求情的话。
“明珠,祖母不怕你犯错,就怕你知错不改,祖母只想听实话就这么难吗?”
“祖母,我……”
老夫人的语气渐渐也冰冷了起来。
“凡事祖母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深究,你确定要祖母亲自去盘问?”
顾明珠的身子一软。
在这方面,她拧不过祖母。
“祖母,孙女知道错了,还请祖母责罚!”
面对顾明珠的承认,老夫人非但没高兴,脸色更加的阴沉起来。
中秋的宫宴在即,这个孙女必须前往。
不敢往狠的去责罚。
罚轻了她又不甘心。
暂时想不到法子的她,只好跟着王嬷嬷先离开。
“你暂时先在地上跪着,没有祖母的允许,不许移动半步。”
侯夫人着急了。
“母亲,明珠的身体还未好!万一跪出什么毛病来了呢?”
老夫人看都不看侯夫人一眼。
“你也回去吧,难道你很闲吗?”
老夫人扔下这番话,首接回了内室。
侯夫人不敢违逆老夫人的意思,只能心疼的看向顾明珠。
“明珠,你先在这里跪着,你祖母想来最疼你,用不了多久,肯定会让你起来的。”
侯夫人闭着眼,也离开正厅。
独留顾明珠一个人在此。
内室里。
老夫人一个人坐在窗边沉默了良久。
王嬷嬷知道她心中难过,又不知道要如何开解?
只能默默的陪伴着。
老夫人低低开口:“你说,这段时日都是怎么了?什么就如此的不平静呢?”
王嬷嬷走到她身后,给她揉捏着太阳穴。
“老夫人,大小姐才刚回府,他们彼此都还没有适应过来,等过一段时日就会好了,你也莫要着急上火。”
“会好吗?”
老夫人透过窗户,朝相国寺所在的方向望去。
看来,她必须要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