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早就隐隐感觉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了，现在一听就了然了，“原来阿辞和小宋的闺女是老同学啊。”
恐怕还有故事吧。
“是啊。”陆老爷子笑了笑，“我在京都就和颜丫头见过了，这丫头可讨人喜欢了。”
陆老爷子说这话时看着宋国强，他怀疑宋国强己经知道五年前的事儿了。
先前把江子期推出来造成误会的时候，他就觉得宋国强是故意的。
这是生怕颜颜和阿辞当众就公开恋情呢。
很显然，宋国强还没接受他家这臭小子。
不过，要是颜丫头是他亲孙女儿，阿辞是外头的臭小子，那他老陆头儿也不会轻易接受。
“爸。”虞晚颜轻轻扯了扯宋国强的衣袖。
宋国强朝她一笑：“听你陆爷爷的，去吧。”
“谢谢爸。”虞晚颜松了口气，起身走向陆妄辞坐的位置。
陆妄辞看着她，没动。
“陆少，我们出去走走吧。”虞晚颜犹豫了一下，没好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叫他阿辞。
陆妄辞笑了笑。
陆少。
好听得很。
“带路吧，宋小姐。”他站起身，单手插兜。
虞晚颜微咬下唇，深吸一口气转身带路。
陆妄辞盯着她后脑勺，一路无声地跟着她走到院子外面，那条僻静又浪漫的郊外小路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阿辞……”
终于，虞晚颜停下来，转身看向陆妄辞。
“不是陆少吗？”陆妄辞淡笑。
“那你不也叫我宋小姐吗？那么多长辈在，你总不能让我抱着你亲一口吧？”虞晚颜试图幽默地化解尴尬。
陆妄辞看着她，忽然上前一步，抬手握住她肩膀，“你早就和叔叔相认了，是不是？”
在他和她重逢之前，她就己经找到了她的家人。
但她从来没有跟他透露过半个字。
她瞒得可真好啊。
“当初我被子期哥所救，他发现我耳朵后面那颗红痣，又因为我长得像妈妈所以怀疑我的身份，几经调查之后他确定我就是他爸的战友宋国强早年被拐下落不明的女儿。后来我和爸爸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就是父女关系。”
虞晚颜望着他，“但你知道爸爸的身份，他身边的威胁还没有清除，所以我这五年一首没有改回宋姓。”
“我不是问你这个。”陆妄辞握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我问的，是你有没有把我当个人？”
为了万艳红的死，他内疚失眠过多少夜晚。
他一首觉得欠她一条人命。
哪怕万艳红是意外车祸身亡的，可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因为桑宜给了万艳红那张支票，万艳红又怎么会因为去兑现支票而出车祸。
人命是这世上，最跨不过去的仇恨。
他害怕她恨他入骨，最终会离开他。
可没想到，万艳红根本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还是一个害死她亲生母亲的人贩子！
她就这么看着他内疚，痛苦，她很有报复的是不是？
“我……”虞晚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可能被他宠坏了吧。
以为，抱抱他，开个玩笑，他就会把这事儿过去。
结果，他这么生气。
生气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才能把他哄好。
“如果桑宜是我亲生母亲，你永远都不会让我知道你的身世，对不对？”陆妄辞眸子渐渐发红，“你要让陆家永远欠着你这条人命，让桑宜这个陆夫人，一辈子背负着人命血债。”
虞晚颜微微抿唇。
她不想骗他。
一开始，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因为那张支票而死的万艳红不是她亲生母亲，而是一个天杀的人贩子，那桑宜的罪孽瞬间会得到宽恕，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因祸得福，摆脱了认贼作父认仇作母的枷锁，回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身边。
“好，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可以理解你。可是颜颜，你己经知道桑宜不是我亲生母亲了，为什么你还是继续瞒着我？”陆妄辞忍不住摇晃了她一下，“你告诉我，如果今天我们不在这里相见，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知道？还是说，你打算在你和江子期的婚礼上，让我成为这个世上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小丑？”
虞晚颜蓦地睁大眼，什么她和江子期的婚礼？
他疯了吗？
“说话啊！”陆妄辞终于情绪失控。
虞晚颜看着他眼底的猩红，许久才说了一句：“你不要污蔑我和子期哥，他在我心里是家人，我没有要和他举办什么婚礼。”
“家人？”陆妄辞笑了，“那我是外人，是吧？”
“阿辞……”
“你就一点点信任都不能给我？”陆妄辞抬起她下巴，“你就不信，我就算知道万艳红不是你亲生母亲，我也会帮你讨回公道？”
虞晚颜看着他通红的眼底，心脏微抽。
但她说不出任何解释。
“虞晚颜，你骗骗我。”陆妄辞嗓音带着哽咽，“你骗骗我，就说……是你爸不让你说，不是你不信我。”
虞晚颜眼圈渐红。
那个时候，她确实是不信他。
陆妄辞在她的沉默中，一点一点散去黑眸里的光。
他慢慢收回双手，插进兜里。
虞晚颜看着他转身，心脏被疼痛占据。
“你说的话，不算数了吗？”她轻声问。
陆妄辞停住脚步，肩膀绷得死紧。
“你说过，只要我不跟别人在一起，我对你做什么你都接受。”虞晚颜眼泪滚落下来，“这话，不算数了吗？”
陆妄辞霍地转身，大步走回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死死抱住。
“你还记得这句话就行。”他几乎将她嵌入到身体里，嗓音嘶哑，“这证明，你心里并不是没有我。”
他在意的不是她骗他。
而是她心里有没有他。
“陆妄辞，你信我信错了，输掉的是你的爱情。”她抱着他的腰，哽咽，“我信你要是信错了，输掉的就会是我的全部。”
甚至，是我的命。
虞晚颜很少哭，真的很少哭，听着她的哽咽声，陆妄辞心疼得要死。
“我准许你不信我。”他沙哑地说。
虞晚颜眼泪掉个不停，然后又听见他说，“但陆妄辞永远会相信虞晚颜。”
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