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与爆炸声在芦苇荡边缘炸开,宛如惊蛰的春雷撕破白洋淀的宁静。嘎子透过车窗缝隙,看见远处浓烟滚滚,那是雁翎队制造的佯攻现场。他余光瞥见日军司机下意识握紧方向盘,喉结上下滚动——这细微的紧张暴露了敌人内心的慌乱。
“八嘎!是游击队袭扰!”嘎子猛地踹开车门,掏出手枪朝天鸣响,“伍长,你带车队继续前进,我带人去查看!”不等司机回应,他己带着玉英、胖墩跳下车,混入佯装追击的日军队伍。
中转站位于河道与公路交汇处,是座三层楼高的混凝土建筑。底层停放着备用卡车,二层储存油料,顶层则是密封的冷藏仓库——那里正是细菌毒株的存放地。嘎子带着队员们混进仓库时,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原来,龟田的副官带着增援部队提前赶到,正举着望远镜观察远处战况。
“分头行动!”嘎子压低声音,将队员分成两组,“胖墩带人去底层破坏车辆,玉英跟我上顶楼!”他们沿着消防梯迅速攀爬,潮湿的铁栏杆上还沾着前夜的露水。当顶楼的铁门出现在眼前时,玉英突然拽住嘎子——门缝里飘出的不仅有刺鼻的福尔马林味,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铁门被推开的瞬间,令人作呕的景象撞入眼帘。数十个玻璃罐里浸泡着人体标本,扭曲的面容和的肢体无声控诉着日军的暴行。玉英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嘎子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前世在军事纪录片里见过的画面,此刻以最残忍的方式在眼前重现。
“先找毒株!”嘎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的冷藏柜。柜门打开的刹那,冷气裹挟着死亡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三十个金属容器,每个容器都贴着“绝密”标签。就在这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玉英迅速将汽油泼向西周,火苗瞬间窜上墙壁。
“快走!”嘎子抱起三个容器,转身却见龟田的副官带着士兵持枪闯入。子弹擦着耳畔飞过,玉英突然将整桶酒精砸向敌人,火焰顿时吞没了半个房间。混乱中,她的衣袖被火星点燃,却反手将火把掷向油罐:“嘎子哥!带东西走!”
热浪将嘎子掀翻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玉英被火舌吞噬的身影。“玉英!”他嘶吼着扑过去,却被胖墩死死拽住。底层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建筑开始倾斜,天花板的水泥块如雨点般坠落。
当嘎子抱着毒株冲出仓库时,身后的建筑己化作一片火海。玉英最后的话在耳畔回响:“记得淀里的荷花……”他跪在滚烫的地面上,看着手中的金属容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远处,雁翎队的队员们正朝着这边赶来,而曾经那个总爱笑着递来荷叶茶的姑娘,永远留在了这场大火中。
龟田在司令部得知消息时,气得掀翻了整张桌子。燃烧的仓库不仅销毁了珍贵的细菌毒株,更让他精心部署的运输网络化为乌有。而在鬼不灵村的地道里,嘎子将燕双鹰赠送的狙击枪缠上白布条,枪口对准墙上石磊的照片。“龟田,下一个就是你。”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玉英的仇,我要用你的血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