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玄鸟铜灯突爆火星,江晦踩着漫过蟠龙纹地砖的蜡油往里走。玉璜边沿三道啮痕被指腹得发烫,青玉在幽暗中泛着蛇鳞冷光——这是十岁那年剖开药人颅脑养成的习惯,每当闻到龙涎香便需触此锐痕,方能抑住眼底猩红。
新任宗正寺卿崔琰立在鎏金神主龛前,手中玉圭突然裂出冰纹。裂纹间渗出的不是玉髓,而是冻着漠北符文的玄冰渣。"江大人来得巧,"他碾碎玉圭露出青铜密钥,"今晨整理先帝实录时,发现这龛底藏着改命的铁证。"
江晦的玉璜轻叩神主牌位,鎏金瞳孔映出"仁宗皇帝"西字背面——金漆剥落处显出血书,字迹竟与紫宸殿血诏同源。他忽然嗤笑,指节叩击龛内《玉牒》:"崔大人可知,这部皇室宗谱是用人筋串联?"
神龛深处传来机括闷响,九道青铜闸门破开《世系图》。闸面饕餮纹裂开獠牙,将满地蜡油嚼成金粉。崔琰的云头履碾碎闸边碎玉,自鞋底抽出铜匕插入闸缝:"光启三年宗庙大火,烧毁的根本不是真玉牒。"
暴雨突然击穿琉璃瓦,积水漫过青铜闸的刹那,闸门突然移位。漠北符文在水面游弋,拼出端敬皇后临盆的星象图。江晦的玉璜触及水面,鎏金脉络暴长三尺——光影交错间,产婆手中捧着的不是婴孩,而是刻着韩兆麟私印的青铜鼎!
"卯时三刻,该正名了。"崔琰突然扯开绛纱袍,胸口刺青与闸门符文共鸣。他指尖插入刺青裂缝,拽出的不是心脏而是半卷赤龙帛:"江大人可知,这些年宗正寺的朱砂印泥里掺着真龙血?"
梁间突然坠下七十二枚青铜铃,每枚铃舌都系着撕碎的《玉牒》残页。江晦的玉璜光刃扫过铜铃,鎏金剑气触及残页的刹那,空中突现太庙密道图——暗门方位竟与二十年前惠贵妃产房的地脉完全咬合。
"原来被记作夭折的九皇子尚在人间。"江晦忽然抚掌而笑,玉璜在暴雨中啸如龙吟。鎏金竖瞳映出崔琰背后——青铜闸内浮现的竟是先帝手持废储诏书的剪影!
崔琰的铜匕突然暴长三尺,青芒首刺江晦咽喉。玉璜光刃格挡的刹那,神龛轰然炸裂,露出深埋地底的青铜祭坛。坛心嵌着的短剑与太医院丹炉同源,剑格赤鳞正与《玉牒》残页共鸣。
"辰时到了!"韩兆麟的声音自祭坛深处传来。崔琰突然咳出血珠,血中金线虫拼出《皇明祖训》残页:"以真龙血饲宗庙,可续帝王运!"
江晦的鎏金竖瞳迸出寒芒,玉璜光刃劈开祭坛。坛底青铜棺椁内传出编钟闷响,棺盖滑落瞬间,三百枚宗正寺玉牒熔成赤金流浆——浆液中浮现的,竟是江晦襁褓被换入冷宫的密录!
暴雨突然化作血雨,地砖缝隙渗出靛蓝药汁。崔琰撕开胸前皮肉,拽出的脏腑竟缠满金线虫:"你不过是冷宫弃婴,真正的九皇子早在光启三年就成了饲鼎药引!"
江晦的玉璜突然嵌入棺底机括,鎏金脉络顺青铜纹路疾走。那些看似云雷纹的刻痕,竟是先帝临终前咬在赤龙玉佩上的血书:"韩氏乱政,吾儿速逃!"
太庙金柱突然倾颓,露出夹层中三百具冰俑。每具冰俑都捧着与江晦面容相似的青铜面具,面具内侧刻着不同生辰八字。崔琰的铜匕刺入祭坛裂缝,拽出的玄冰匣内赫然冻着二十西份废储诏书!
"原来我才是被篡改的龙嗣。"江晦忽然低笑,指腹在三道啮痕间碾出血珠。玉璜光刃劈开冰俑天灵盖,迸出的不是脑髓而是宗正寺密档——记录着二十年前九皇子被替换为药人的全过程。
血雨中突现门阙倒影,韩兆麟自影中踏出,掌心托着的赤龙襁褓正渗出血珠:"该用真龙血祭天门了。"三百冰俑突然睁眼,瞳孔鎏金光焰与江晦如出一辙。
江晦的玉璜突然暴长九尺,光刃劈碎三尊冰俑。迸射的冰碴在空中凝成漠北疆域图,图中狼居胥山的位置裂开缝隙,掉出半枚刻着先帝牙印的赤龙玉佩。
崔琰的铜匕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咽喉,血瀑中飞出三百只青铜雀。雀喙叼着的密函在雨中舒展,竟是韩兆麟与漠北王签订的割让幽云十六州血契!
"原来天门要开的不是仙界,"江晦鎏金竖瞳突然清明,"是漠北铁骑入主中原的通道!"玉璜光刃劈开暴雨,剑气触及太庙金顶的刹那,三百冰俑突然炸裂——迸出的赤金流浆在空中凝成完整的《皇明祖训》,最后一页朱批赫然是先帝字迹:"诛韩氏,正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