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捻着胡须点头:"行,让你二哥带你去,不过镇上路远,你走得动吗?"
苏乔还没回答,苏母就道:"让二郎借驴车带她去,乔丫头身子娇,走那么远的路,脚该磨破了。"
苏乔心里暗喜,面上却乖巧地点头:"谢谢爹,谢谢娘!"
早饭后,苏二强套好驴车,苏乔拎着一个小包袱坐了上去。驴车"吱呀吱呀"地驶出村子,颠簸的土路让苏乔紧紧抓住车板,眉头微蹙。
驴身上散发出的气味混着泥土的腥气,熏得她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忍着不适,心里暗暗发誓:"迟早要让家里买上大宅子,再置办一辆带车厢的马车,再也不要坐这破驴车了!"
苏二强见她脸色发白,关切道:"乔妹,不舒服?"
苏乔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颠......"
苏二强挠挠头:"乡下路就这样,忍忍,快到镇上了。"
苏乔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
晨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镇子己经热闹起来。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蒸笼揭开时腾起的热气混着肉香、糖香,在空气中弥漫。驴车在镇口停下,苏乔扶着苏二强的手跳下车,绣花鞋踩在石板路上,裙角沾了些许尘土。
"二哥,你去买肉,记得再捎些花椒和酱油。"苏乔从荷包里数出几枚铜钱递过去,"我待会儿去趟书院,午时在镇口老槐树下碰头。"
苏二强接过钱,憨厚一笑:"行,你去吧,别乱跑。"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要是遇见裴家那小子,客气些。"
苏乔撇撇嘴,娇嗔道:"知道啦!"说罢,转身汇入人流,纤细的身影很快被熙攘的人群淹没。
她先去了糕点铺,挑了几块桂花糕和芝麻酥,用油纸包好。又转到包子摊前,买了两个肉馅的大包子,热腾腾地揣在怀里。食物的香气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想到这是给裴怀瑾带的,便忍住了没偷吃。
青松书院坐落在镇西,灰瓦白墙,门前两棵老松树苍劲挺拔。苏乔站在书院门口,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她今日穿了件淡粉色的襦裙,衬得肌肤如雪,杏眼水润,唇不点而朱。
几个书生从书院出来,看见她都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其中一个胆大的上前作揖:"这位姑娘,可是来找人?"
苏乔微微颔首,声音清甜:"劳烦这位公子,能否帮忙叫一下裴怀瑾?就说......"她顿了顿,"就说家里有人找他。"
书生们交换了个眼神,有人小声嘀咕:"好标致的姑娘,难道是裴兄的新婚妻子?"很快,一个瘦高个儿转身跑进书院报信去了。
不多时,一个身着靛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快步走出书院。他身形修长,眉目如画,鼻梁高挺,一双眼睛沉静如水。虽然衣料己经洗得发白,但整洁得体,衬得整个人清俊挺拔。
裴怀瑾看到苏乔,明显怔了一下:"乔乔?你怎么......"
苏乔把怀里的油纸包一股脑塞过去:"喏,给你的。"
裴怀瑾手忙脚乱地接住,隔着油纸都能感受到包子的温热。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向苏乔,眼中满是困惑:"这......"
"看什么看?"苏乔扬起下巴,一副骄纵模样,"我娘非让我带来的,说你在书院肯定吃不好。"她故意把"我娘"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这样就能撇清自己的关心。
裴怀瑾抿了抿唇,将油纸包往回递:"不必了,书院有伙食......"
"你什么意思?"苏乔柳眉倒竖,一把拍开他的手,"我大老远跑来,你就这样?不识好歹!"她声音拔高了几分,引得路过的学子纷纷侧目。
裴怀瑾耳根发红,低声道:"乔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苏乔不依不饶,却悄悄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我特意挑的肉馅最多的包子,你再推辞,我就......我就扔地上喂狗!"
这话说得任性,可裴怀瑾却从她闪烁的眼神中看出几分真心。盯着苏乔娇俏的容颜,裴怀瑾不禁想起成亲那晚亲密的场景,不由地耳根都红了。
他自诩不是那等好色之人,本想着苏乔脾气骄纵,但他娶了自是会对她好,哪怕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
那那晚苏乔哭着求他,他都没停。
裴怀瑾终于接过油纸包,指尖不小心碰到苏乔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分开。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苏乔率先开口:"你......什么时候放月假?"
裴怀瑾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后日。"
"哦。"苏乔低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我爹说春耕要开始了,家里忙得很。"她顿了顿,突然抬头,"放假要不要......我来接你?"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按照原主的人设,应该对这门亲事百般嫌弃才对。果然,裴怀瑾露出惊讶的表情。
苏乔急忙补救:"是我娘说的......"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嘟囔。
裴怀瑾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心里某处柔软了一下。他轻声道:"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苏乔气得跺脚,说完转身就要走。"随便你。"她甩了甩袖子,"我走了,包子趁热吃,凉了就腥了。"
不等裴怀瑾回答,就快步离开了,裙摆飞扬,像只翩跹的蝴蝶。
裴怀瑾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手中的油纸包传来阵阵温暖。他忽然觉得,这个骄纵任性的妻子,好像更可爱了。
午时的阳光己经有些灼人,苏乔站在老槐树下等苏二强,手里把玩着一根柳枝。她回想着裴怀瑾惊讶的表情,看来"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设很成功,既维持了原主的骄纵,又悄悄拉近了关系。
"乔妹!"苏二强的声音传来。他拎着肉和调料,额头上都是汗,"等久了吧?"
苏乔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看了看:"花椒买了吗?"
"买了买了,还按你说的,买了些八角。"苏二强擦了擦汗,"见到裴家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