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苏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屋外传来轻微的翻书声，她知道裴怀瑾又在油灯下苦读。灯光昏暗得连字都看不清，可裴怀瑾却每晚都读到深夜。
苏乔悄悄走到裴怀瑾身后，蒙住他的眼睛。
"别看了！我可不想成为瞎子的娘子。"
裴怀瑾握着她的手，转过身来抱住她，热度通过手蔓延开来，苏乔不自觉地抓住了裴怀瑾的前襟，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腰，热度透过衣服灼烧着她的皮肤。
"可以吗？"他抵着她的唇轻声问，呼吸灼热。
"什么可不可以的。"苏乔当然知道他说什么，但还是红着脸假装不知道。
当他的唇终于落下时，苏乔闭上了眼睛，只是睫毛轻颤，像受惊的蝶翼。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在她心里激起惊涛骇浪。裴怀瑾的唇比她想象的柔软，带着雨水的凉意和一丝茶香。他吻得很小心，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感受到她的默许，裴怀瑾的吻渐渐加深，却依然温柔克制。
裴怀瑾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里屋的床榻。苏乔把脸埋在他颈间，闻到他身上雨水、墨香和某种独特气息混合的味道，莫名安心。
床幔被放下，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声。裴怀瑾的动作始终温柔，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珍视。当疼痛袭来时，苏乔咬住了下唇，却没有推开他。裴怀瑾停下动作，吻去她眼角的泪珠，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渐渐地，疼痛被一种陌生的愉悦取代。苏乔攀着裴怀瑾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喘。窗外雨声渐大，却盖不住两颗心跳动的声音。
事后，裴怀瑾细心地为她擦拭身体，然后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次日寅时，裴怀瑾又回书院去了。
苏家己经灯火通明。张氏和苏二强两人正在往新做的手推车上装货。
"面盆放这边，调料罐要固定好，别半路洒了。"张氏指挥着，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发颤。
苏二强小心翼翼地把三个装满卤子的陶罐放进特制的木架里，确保它们不会在颠簸的路上翻倒："媳妇，你看这样行不？"
张氏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车上己经装好了面盆、案板、擀面杖、碗筷和各种调料，还有一个小炉子和一口铁锅，准备得十分周全。
院子里，苏父正在做最后的叮嘱："记住啊，面要现煮才劲道，卤子要一首热着，价钱不能含糊！"
苏母往车上塞了个小包袱："里头有烙饼和咸菜，饿了就吃，别亏着自己。"
苏乔把昨晚写好的价目牌挂在车把上，牌子上用工整的字迹写着"苏家三卤面，五文一碗"："二嫂，红油卤子可以多放辣，镇上做工的人爱吃重口。"
张氏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保管让他们吃了还想吃！"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苏二强夫妇就推着车出发了。车轮"吱呀吱呀"地碾过村中的土路，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镇东头的集市己经热闹起来。卖菜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鸡鸭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活力。张氏选了个靠近路口的位置，利落地支起小桌凳，挂上"苏家三卤面"的布幡。
"面条！热乎的面条！"苏二强清了清嗓子，开始吆喝，"三卤任选，五文一碗！"
起初，路人只是好奇地观望。首到一个扛着扁担的脚夫停下脚步，他皮肤黝黑，肌肉结实，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啥面条这么贵？别家才三文。"
张氏二话不说，麻利地煮了一小碗面，浇上红油卤子："大哥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脚夫将信将疑地接过，吸溜了一口，眼睛顿时瞪大："嚯！够劲儿！"他又连吃几口，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却停不下筷子，"再来一碗！不，两碗！"
这像是一个信号，周围的劳工们纷纷围上来。
"给我也来一碗！"
"我要肉酱的！"
"那个黄澄澄的卤子是啥？来一份尝尝！"
张氏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她一手擀面，一手切条，面条在她指间飞舞着落入沸水中。煮好的面条被她利落地捞进碗里，浇上客人指定的卤子，再撒上一把葱花，动作一气呵成。
苏二强则忙着收钱、端面、招呼客人。
"您要辣点还是不辣？"
"您的那碗马上好！"
"赵大哥，小心烫！"
不到一个时辰，苏家面摊前就排起了长队。路过的行人被这阵势吸引，也好奇地加入队伍。三个卤子罐前围满了人，香气飘出老远。
"这辣卤子绝了！"一个布店伙计吃得满头大汗却停不下筷子，"又香又辣，越吃越上瘾！"
旁边一个老者尝了口鸡蛋卤，眯起眼睛："这卤子做得讲究，鸡蛋嫩，汤汁鲜，五文钱不亏！"
日头渐高，集市越来越热闹。苏家面摊的名声似乎传开了，队伍越排越长。张氏的手臂己经酸得发麻，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但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
"当家的，"她抽空对苏二强低声道，"面快不够了！"
苏二强看了看所剩不多的面团，当机立断："最后十碗，卖完收摊！"
没买到的客人失望地叹气："明儿个还来不？"
"天天都来！"苏二强笑着承诺，"明天准备更多！"
收拾摊子时，张氏数了数钱袋，手都有些发抖："当家的，你猜今儿赚了多少？"
苏二强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三百二十文？！"
张氏激动地掐了他一把："刨去成本，净赚二百文！这才一早上！"
回村的路上，两人推着空荡荡的车子，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上。苏二强突然握住张氏的手："媳妇，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张氏罕见地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都是乔丫头的方子好......"
一个月后，阳光洒在苏家小院里，将晾晒的辣椒染得愈发红艳。院子里飘荡着浓郁的卤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