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坐在枣树下拣选着新收的鸡蛋,指尖轻敲蛋壳,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些鸡蛋都是从村里各家收来的,个个圆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王婶家的鸡蛋就是好,蛋黄又大又红。"苏母满意地点着头,小心翼翼地将选好的鸡蛋放进竹篮里。
自从面摊开张,苏家每天都从村里收购鸡蛋、青菜和各种配料,价格公道,从不拖欠。村里人起初还将信将疑,现在都抢着把最好的食材送到苏家来。
厨房里,张氏正在熬制今天的卤子。灶台上的三个陶罐"咕嘟咕嘟"冒着泡,红油卤里漂浮着鲜红的辣椒片,肉酱卤散发着浓郁的酱香,鸡蛋卤金黄。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崭新的银镯子,随着搅拌的动作闪闪发亮——这是用第一个月的盈余买的。
"二嫂,葱不够了!"苏乔从院外跑进来,怀里抱着一大捆翠绿的香葱,发梢上还沾着晨露。
她今天穿了一件新做的藕荷色襦裙,衬得肌肤如雪,脸颊红润。
"放那儿吧。"张氏手里的长勺在卤子里画着圈。
苏乔凑过去闻了闻,被辣味呛得打了个喷嚏:"真香!"她揉了揉鼻子,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去李叔家买葱,他非要送我一把香菜,说咱们照顾他生意。"
正说着,苏大壮扛着一袋面粉从外面回来,古铜色的脸上挂着汗珠,却洋溢着笑容:"乔妹,镇上粮铺的掌柜说,以后咱们买面,每斤便宜一文钱!"
"真的?"苏乔惊喜地跑过去,帮着哥哥卸下面粉,"那一个月能省下不少呢!"
苏大壮擦了擦汗,粗壮的手臂上肌肉隆起:"咱们现在可是大主顾了,掌柜的自然要给点优惠。"
他的语气里透着自豪,腰板挺得笔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佝偻着背、愁眉苦脸的庄稼汉了。
院子里,铁柱和杏花正在玩一个新买的藤球,笑声清脆悦耳。
两个孩子都穿上了新衣裳,小脸红扑扑的,明显比一个月前胖了一圈。
尤其是铁柱,原本瘦得肋骨分明,现在脸颊都鼓了起来。
苏父从堂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算盘,这是前两天刚从镇上买的。
他原本佝偻的背挺首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似乎也舒展开了:"老二家的,今儿个准备了多少面?"
"比昨天多三成。"张氏信心十足地回答,"昨儿个不到晌午就卖光了,好些客人没买着,说今儿个一定要来。"
苏父满意地点点头,阳光透过枣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整个苏家小院洋溢着蓬勃的生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午后,苏乔拎着篮子去村口的井边打水。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照得她浑身暖洋洋的。她哼着小曲,脚步轻快,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井边己经聚集了几个洗衣的妇人,见到苏乔过来,说话声突然低了下去。王大娘扯着嗓子打招呼:"哟,苏家闺女来打水啊?怎么不让下人来?"
苏乔礼貌地笑笑:"王婶说笑了,我们家哪来的下人。"她放下水桶,熟练地抛入井中。
几个妇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赵家媳妇阴阳怪气地说:"听说你们家面摊生意可好了,一天能赚好几百文呢!"
"都是乡亲们照顾。"苏乔谦虚地回答,手上用力拉着井绳。
"哎哟,这么赚钱的买卖,配方肯定很金贵吧?"王大娘凑近一步,眼睛滴溜溜地转,"能不能透露一二啊?"
苏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拉绳:"就是些家常做法,没什么特别的。"
"啧啧,瞧这小气劲儿。"赵家媳妇撇撇嘴,声音故意提高,"赚了钱就忘了本,连个配方都舍不得告诉乡亲们。"
苏乔正要反驳,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赵家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众人回头,只见村长夫人挎着洗衣篮大步走来。她是个高大健壮的中年妇人,在村里很有威望:"人家苏家做生意,配方是人家的本事。再说了,你们没看见苏家天天在村里收鸡蛋、买菜?价格比镇上都高!"
王大娘讪讪地低下头:"我这不是随口问问嘛......"
"问问?"村长夫人冷哼一声,"上个月李寡妇家儿子生病,是借了二十文钱?苏家做生意光明正大,赚了钱也没忘了帮扶乡亲,你们倒好,背后说人闲话!"
赵家媳妇被说得面红耳赤,端起洗衣盆灰溜溜地走了。其他人也纷纷散开,只剩下苏乔和村长夫人站在井边。
"乔丫头,别往心里去。"村长夫人拍了拍苏乔的肩膀,"有些人就是眼红,见不得别人好。"
苏乔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婶子。其实......"她犹豫了一下,"等我们家铺子开起来,打算请几个村里人去帮忙,工钱从优。"
村长夫人眼睛一亮:"真的?那可太好了!村里好些年轻人都闲着没事做呢。"
"嗯。"苏乔点点头,心里己经有了计划,"不过得等过段时日再说。"
打完水往回走的路上,苏乔的心情轻松了许多。阳光照在她的背上,暖融融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夜幕降临,苏家堂屋里点起了两盏油灯,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亮堂堂的。桌上摆着一个沉甸甸的钱匣子,苏父正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月的收入倒出来清点。
铜钱"哗啦啦"地落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铁柱和杏花趴在桌边,眼睛瞪得溜圆,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这个月净赚......"苏父拨弄着算盘珠子,手指微微发抖,"九两八钱银子!"
"这么多!"苏大壮惊呼出声,黝黑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张氏激动地掐了一下苏二强的胳膊:"当家的,咱们真的发财了!"
苏母抹了抹眼角:"老头子,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只有苏乔皱着眉头,盯着那堆钱若有所思:"还是太少了......"
"啥?"全家人异口同声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