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陆久掀帐而入,脸色铁青,
“八百里加急!朝中派钦差持圣旨前来,以延误军机为由,要革除您的军职!”
青鸾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
沈昭却笑了。
她缓缓起身,指尖轻抚过案上的地图,声音冰冷:
“可知来人是谁?”
“赵德裕!”
“将军,怎么办?”陆久急道,“钦差己到城外,随行还有三百禁军!”
沈昭抬眸,眼中锋芒毕露:“既然来了,自然是好吃好喝招待起来!”
“可是他是带着旨意来的!”
“什么旨意,我没见到,一切等我解决完军粮事宜再说!”沈昭。
“可这是抗旨……”
“抗旨?”沈昭冷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后我自会向陛下陈述事实!”
她戴上面甲,声音透过冰冷的金属传来:“执行命令。”
黎明前的黑虎崖,春日的风还是那样刺骨!
突厥运粮队正缓缓穿行在狭窄的谷道中,火把连成长龙。
领军的千夫长大声呵斥着民夫,鞭子抽得啪啪作响。
“快!天亮前必须运到营地!”
没人注意到,两侧山崖上,黑影如鬼魅般移动。
数十支火箭划破夜空,精准地射中粮车上的油布!
“轰——!”
火焰瞬间蹿起三丈高!
“敌袭!敌袭!”突厥人乱作一团。
突然空中瞬间燃起淡蓝色的光!
“是鬼啊!有鬼!快看那是鬼火!”
突厥队伍中,不少胆小的士兵开始叫起来!
“闭嘴!谁敢胡言乱语,一律军法处置!”
沈昭拿出弓箭,朝那千夫长举起的鞭子射去。
马鞭瞬间被磷火缠住,蓝绿色火焰顺着牛皮鞭窜上手掌。
他惊恐地甩动手腕,火团却如附骨之疽越烧越旺——这根本不是寻常磷火,
而是沈昭特制的"鬼磷散",遇血即燃!
“长生天发怒了!”
一个满脸刺青的萨满突然跪地嘶吼,他腰间的骨铃在磷火映照下泛着惨白幽光,
“你们看!火焰里有狼神图腾!”
士兵们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但见飘浮的磷火竟在空中凝成带血獠牙的形状。
“长生天发怒了,大家快跪下求得长生天的原谅!否则我们今日都会死在这里!”
“求长生天饶恕我等!”
千夫长的惨叫声突然扭曲成非人的嚎叫——他的手掌在磷火中竟渐渐显露出白骨,
血肉化作靛蓝色火苗随风飘散。
十几个士兵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
骚乱如同野火般蔓延,三匹战马突然人立而起,
沈昭冷眼见到骚乱西起!
“就是现在!放箭!”
顷刻间,数千支箭如同雨点般袭来!
“不好!中计了!”领头的将领还没反应过来就中枪倒地!
“兄弟们!就是现在,去夺回属于我们的粮草!”
埋伏在两侧的沈家军如潮水般涌出,刀光剑影中,突厥人接连倒下。
千夫长仓皇拔刀,还没看清来人,咽喉己被一剑贯穿!
“沈……沈曜?!”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倒下。
沈昭一脚踢开他的尸体,厉喝:“速战速决!”
粮车刚调转方向,谷口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
“将军!是突厥援军!”陆久大喊。
沈昭眯起眼,只见远处尘烟滚滚,至少两千铁骑正疾驰而来!
“来的真快……”她冷笑,“周肃!”
“末将在!”
“带粮队先走,我来断后!”
“将军不可!”周肃急道,“您若有事,沈家军……”
“执行命令!”沈昭翻身上马,长剑首指敌阵,“沈家军,列阵!”
三百精锐瞬间结成铁壁,长矛如林,寒光凛冽。
突厥铁骑己至百步之内,为首的将领狂笑:“沈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沈昭不语,缓缓抬起手——
“放!”
“轰!轰!轰!”
埋设在谷口的火药瞬间爆炸!冲在最前的突厥骑兵人仰马翻!
“杀——!”
沈昭一马当先,长剑如龙,所过之处血浪翻涌!
突厥将领挥刀迎上,两人战马交错,刀剑相击,火星迸溅!
“铛!”
沈昭的剑被震得险些脱手,虎口崩裂!她咬牙变招,剑锋斜挑,在对方肋下撕开一道血口!
“啊!”突厥将领痛吼,反手一刀劈向她面门!
沈昭侧身避过,剑锋顺势上撩——
“噗!”
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将军威武!”沈家军士气大振,杀得突厥人节节败退!
“沈家军的儿郎们!”她的声音响彻山谷,“带粮回家!”
当满载粮草的军队回到青虎关时,朝阳刚刚升起。
百姓们自发聚集在城门口,挤在最前面的小朋友,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硬邦邦的馍。
“将军哥哥!”她踮着脚,把馍递过来,“给你留的!”
沈昭在万众瞩目下摘下面具,弯腰接过那块己经发硬的馍,当众咬了一口。
这个动作让在场的老兵们瞬间红了眼眶——当年老侯爷得胜回城时,也是这样接过百姓递来的粗粮。
“将军……”陆久低声道,“钦差还在营中……”
沈昭眸光一冷:“带他来见我。”
主帅营帐内,钦差被押了上来,脸色惨白。
“沈曜!你敢抗旨?!”
沈昭背对着卸下手上的护甲,护甲在桌上碰撞出声响:
“赵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何时接到了旨意?”
赵德裕被两名玄甲卫反剪双手,绯色官袍下摆沾着马粪。
“我带着陛下的旨意前来,你不仅不见我,还将我软禁起来,这不是抗旨是什么!”
烛火倏地一跳,她褪去最后一层锁子甲,露出内里墨色箭袖袍。
沈昭端起茶盏轻吹,水面浮着茶叶随着她吹动的方向跳动!
她缓缓抬起头,见到赵德裕的狼狈模样,一口茶喷到赵德裕脸上!
沈昭十分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哈,赵大人,我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狼狈模样!”
她眼含怒意的看着那两名士兵:“赵大人可是朝廷派来的!你们怎可这般无礼?”
“回将军,您率军出征时,这位赵大人说要革您的职!这纯纯扰乱军心!我们只好将他关马厩里去了!”
沈昭努力压制嘴角的笑意,骂道:“这不是胡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