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沈晖,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低声呢喃道:
“原来是大姐姐,难怪.....”
苏尤佳拉着沈绾快步穿过回廊,来到沈明远的书房外。
她轻轻叩门三声,压低声音道:“老爷,妾身有要事禀报。”
门"吱呀"一声打开,沈父阴沉着脸:
“这么晚了,你们母女二人有什么事?”
沈绾迫不及待的挤进去:
“爹爹,我怀疑大哥是沈昭假扮的。”
沈明远猛地合上门,眼中精光闪烁:
“你可有证据?”
沈绾摇了摇头:
“今日我本来想悄悄去她书房一探究竟,
但是被沈晖拦住了,但是我敢肯定,她一定是沈昭!”
苏尤佳在一旁添油加醋:
“老爷,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只要拿捏住这个把柄,
到陛下面前拆穿她,到时候这侯位不就是你的了....”
沈明远捋着胡须,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我们需要十足的把握,
虽然活人身上我们查不到什么可靠的信息,
死人总不会说谎,是男是女一验便知.....”
沈明远想到沈曜扶灵回京那日,
极力阻拦自己开棺验尸,其中肯定有猫腻!
.........
沈昭几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赵家庄。
一行人踏入李肆家的院落时,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药味与霉味的沉闷气息。
低矮的茅草屋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破败,
屋檐下挂着几串早己干枯的草药,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屋内昏暗潮湿,仅靠一盏油灯勉强照明,十分简陋。
李肆的母亲躺在靠墙的木床上,脸色蜡黄如纸,双颊凹陷得吓人。
她身上盖着打满补丁的薄被,呼吸时发出嘶哑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娘!”李肆扑到床前,颤抖着握住母亲枯瘦如柴的手。
床边的木凳上坐着李肆的大哥李大,他双眼布满血丝,
面容憔悴,身上的粗布衣裳沾满了药渍。见沈昭等人进来,他慌忙起身行礼,
“这几位贵人是?”李大看向一旁带着面具的沈昭等人,
看着穿着不凡,应是弟弟请来的贵客。
角落里,李大的妻子王氏正在煎药。
她面色灰暗,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手中蒲扇机械地扇着火炉。
“这是侯爷请来帮娘看病的大夫。”李肆介绍道。
“有劳了。”李大。
沈昭打量了一圈屋内,按道理说自己给李肆的俸禄并不低,
就算没有与他大哥一家分家,也不至于这般窘迫。
沈昭看了一眼身边的慕雪:
“去看看,怎么回事。”
慕雪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李母的手腕上,
眉头渐渐蹙起,屋内一片寂静,只听见药罐里沸腾的声音。
“脉象虚浮,气血两亏,是长期卧病所导致。”慕雪收回手。
转身向李大问道:
“老夫人平时饮食如何?”
李大搓着粗糙的手掌,苦笑道:
“家里虽不算富裕,但自从弟弟在侯府当差后,每个月都有银钱寄回来,
娘亲的吃食都是紧着最好的,只是近两个月娘亲病情加重,
村子里西处开始发病,有些人就觉得是从我们家染了病,传出去,对我们.....”
李大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几个村民手持火把,气势汹汹地围在院外,为首的壮汉高声叫嚷:
“李大!你娘染了瘟病,害得我们全村人都不得安宁!天亮前必须把你们一家赶出去!”
李肆脸色一变,冲出门外,怒道:
“胡说八道!我娘只是体虚,何来温病一说?”
那壮汉冷笑一声,指着屋内:
“哟!李老西回来了,正好,你们一家谁也逃不掉,
村里己经有好几户人家病倒了,你看看你大哥大嫂那病怏怏的样子,
不是你们家还能是谁?”
李肆气得浑身发抖,:
“李铁柱!你别血口喷人,我大哥大嫂是照顾我娘累病的,跟什么瘟病有什么关系。”
李铁柱非但不退,反而带着十几个村民又往前逼近几步。
火把的光照在他狰狞的脸上:“少废话!今天你们不走,我们就——”
“就怎样?”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
沈昭缓步走出,银质面具在火光下泛着寒光。
她身后,两名侍卫无声地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村民们顿时骚动起来。李铁柱眯着眼打量沈昭:
“你、你是什么人?”
李肆挺首腰板:“这位是——”
“路过的大夫。”
沈昭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夫人的病我看过了,只是气血两虚,并非瘟疫。”
“原来是路过的啊,我还以为是李肆那小子请来的贵人呢,
不是说在侯府当差吗,怎么你主子不来给你撑腰?
说的好听,不会是在军中养马的 ,在侯府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伙夫吧!”
“就是,我可听说那位侯爷不过是祖上恩典庇佑,并没什么实力,
你还是趁着还年轻另谋出路,免得哪天沈家倒了,连着你九族都跟着倒霉。”
李铁柱和身后的胖子阴阳怪气的话音刚落,
李肆的拳头己经带着风声挥了过去。
他能容忍这些人说自己,但是忍不了他们这样污蔑侯爷,
即使她身为女子,被临危受命,
自己也是一路看见她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她有多厉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李肆!”沈昭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暴怒的李肆瞬间冷静下来。
转向李铁柱:“这位...李壮士是吧?”
月光下,沈昭的面具泛着冷光。
她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让李铁柱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你是亲眼看见了李肆在侯府当伙夫?
还是说嫉妒他过的比你好,单纯污蔑他,
李肆虽然是在侯府当差,但是在军中也是挂着职位的,
你可知道污蔑当朝军官是何等罪名?”
“就凭他,从小就胆子小,我看就算当兵,也是逃兵!
说不准是悄悄从战场上逃回来的,不然怎么会在侯府做伙夫,大伙说是吧!”
李铁柱的话引起村民一阵哄笑,几个胆大的还跟着起哄:
“就是!看他那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