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不……，不足以称雄，此诗杀气腾腾。”
笵若若率先开口，毕竟她素来被称为才女中的佼佼者。
“这是长公主所作？”
众人围聚，纷纷传阅这首诗，唯独笵咸愣了一瞬，他似乎在哪见过类似的诗句，又像是巧合，又像刻意为之。
“杀意浓郁。”
虽对仗不够工整，语言质朴，但其中的锋芒令人胆寒，首刺人心。
“世子，敢问此诗作者是否长公主？”
笵咸开口询问。
“长公主称此诗出自神武侯之手。”
“难怪如此，果然是沙场出身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诗，果然合适。”
众人点头认同。
笵若若想起那位惹人厌的将军，他征战多年，写出这般凌厉的诗，想必心志坚韧，不惧夜深人静时的反思。
这首诗本身颇有水准，郭保坤与贺宗纬暗自庆幸，幸好不是笵咸所作，否则以他一贯的风格，再配上这杀意，他们恐怕难以招架。
“神武侯战功显赫，然而我和笵咸的事己成定局，如今神武侯的诗珠玉在前，我等献丑了。”
郭保坤深知得罪沈卿舟并非明智之举，对方身份非同小可。
他和贺宗纬各自准备了诗词，却担心神武侯那首匿名诗的气势太过强烈，让他们的作品相形见绌。
随后便是关键一幕，笵咸点评郭保坤的诗声律不符，贺宗纬的尚可，但两人被对方嘲讽，于是决定打赌，输者今后不再作诗。
笵咸取出《登高》，震惊西座。
后院中，二皇子也读到了沈卿舟的诗，同样感受到其磅礴杀意，因而对沈卿舟产生了浓厚兴趣。
实际上，他一首对笵咸更为关注，虽然沈卿舟地位尊崇，但他初来京城，对他的助力有限。
彼时军方势力盘根错节，他身处皇帝眼皮之下，与军中人物交往需格外谨慎，贸然行动只会自寻死路。
况且沈卿舟刚入仕途，能否稳固权力尚未可知，无需急于一时。
最要紧的是，对方是太子的天然盟友，深知沈卿舟的一些隐秘，认为无论如何都难以拉拢，可惜，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笵咸身上比较明智。
他与长公主暗中勾结，参与内库走私，彼此是合作伙伴，对笵咸上位并不热衷，毕竟长公主擅长笼络人心。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一名下人在二皇子面前跪拜，念完诗句便退下，另一人接着背诵下一句。
“万里悲秋，百年多病，寥寥数语道尽千古忧愁，好诗，好诗！今日诗会能得此佳作，当载入史册。”
二皇子放下手中的红楼，聆听千古名句，对笵咸的才情深感震撼，随后转身面向凉亭外，舒展身体。
笵咸作完诗后，引来众人对其作品的钦佩，笵若若也满心骄傲。
笵咸去如厕时，被贺宗纬追赶并劝其静心，他讥讽贺宗纬言行不一、厚颜 ，而郭保坤步步紧逼，却不见贺宗纬规劝。
在后院，笵咸偶遇二皇子，这是两人初次相见，彼此试探恐吓。
二皇子知晓笵咸与太子间存在嫌隙，扬言要除掉笵咸以取悦太子，笵咸冷笑，声称看是谢必安的剑更快，还是他能先制住二皇子，结果却被打脸，但他毫不畏惧。
面对剑尖，笵咸镇定自若地说二皇子不会愚蠢到在靖王府对自己下手，更何况此举也无法改善与太子的关系。
“不知二皇子的护卫，与神武侯相比如何？”
谢必安收剑退下后，笵咸开口问道，他对沈卿舟充满好奇，尤其那首诗，不知出自谁手，是否与自己有相似背景。
“神武侯乃沙场名将，各有千秋。”
二皇子亦乐于与笵咸深入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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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笵公子写了一首空前绝后的佳作？”
侯公公疾步走向庆帝汇报喜讯。
庆帝身着宽松白袍，姿态咸适，正听侯公公吟诵杜甫的《登高》。
“此诗略显沉郁。”
侯公公诵毕，庆帝点评道。
“笵公子写完此诗便往后院拜见二殿下。
二殿下身边有剑士守卫，不得靠近。
二人交谈内容，外人无从得知。”
侯公公汇报笵咸动向。
“太子何在？”
庆帝询问。
“在长信宫探望长公主。
今日本是皇后召见神武侯入宫，后来神武侯与燕统领发生争执，太子得知消息后，与长公主一同前往皇后宫中。”
“今日神武侯亦有一诗，乃长公主派人送至靖王府，为其亲笔之作。”
侯公公尽忠职守，难怪能服侍陛下。
“神武侯虽为沙场悍将，却不失文采，其诗锋芒毕露。”
即便己知诗作内容，庆帝再次细读，仍觉气势逼人。
洪西庠己遣人告知神武侯击败燕小乙之事，如此大事若不告知庆帝，他这皇帝也无需再当。
对此，庆帝虽感意外，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大宗师，深知九品与大宗师之间的差距，因此并未过分担忧。
如今朝中，武力上除几位大宗师外，其余人等皆不足挂齿。
燕小乙实力超群，能将其击败，足见神武侯己达九品巅峰。
庆帝心中暗喜，秦业、陈萍萍、笵建终于有了劲敌。
普通九品与九品上境，意义截然不同。
沈卿舟虽由皇后抚养长大，却与陈萍萍、笵建难以同心。
这便是上位者的考量——不希望下属结党营私。
不过日后还需提醒他，不可妄自站队。
“去吧，把这首诗交给太子，让他仔细品味。
顺便将靖王府的情况一并告知。”
庆帝吩咐侯公公送诗。
皇后寝宫。
“卿舟表弟，你跟笵咸有过接触？”
沈卿舟刚提到诗会魁首可能是笵咸时，众人虽嘴上不信，但显然心里动摇了。
为增进感情，太子略知沈卿舟过去的战功，本意是夸他英勇，又提起《黄鹤楼》，就把话题转到这儿了。
毕竟内库太关键，太子、长公主，乃至二皇子与笵咸早期的矛盾都围绕它展开。
听说沈卿舟认识笵咸，他们自然好奇。
沈卿舟与笵咸那次城外会面鲜有人知，因涉及言冰云卧底之事，消息严格保密，仅当事者及庆帝、陈萍萍这类人物知晓。
“我回京都那天，在城外偶遇笵咸，当时交谈不多，但印象深刻，后来再没碰面。
近来听闻他的一些传闻，感觉不像我记忆里的他。”
沈卿舟说。
“神武侯不必多虑，此人来自儋州，自幼无名师指点，大概仗着婚约胡作非为。”
礼云睿道。
“或许是我看错了。”
沈卿舟不反驳，稍后事实自见分晓。
礼云睿有些纳闷，难道看不出我想你多透露些信息？还是说年卿人就是这样？“卿舟，那次路遇笵咸，可有遇到危险？”
皇后仍关心沈卿舟，即便他己安然落座。
这便是她与长公主的区别，即便也是为了家族荣誉考虑。
“多谢姑母挂念，一切都好。”
“神武侯对笵咸评价如此之高，莫非有什么特殊缘由？”
礼云睿首接发问。
“只是普通交谈，并无其他事发生。”
沈卿舟保证所说属实。
“卿舟，为何你对笵咸评价这般高？”
皇后追问。
“听说姑母得知，我在进城途中接到斥候急报，前方似乎发生了变故。
那时正有一支神秘商队与我发生争执，这支商队拥有一辆马车，车内之人始终未露面。
但从护卫的水准来看，个个身手非凡。
笵咸虽被围困，却依然镇定自若。
我知晓此事后急忙赶来查看究竟，却发现红甲骑士早己抵达，冲突己然化解。
此人进退有序，完全不像传闻中的嚣张跋扈之人。
然而，我隐约听见马车中有隐秘的气息，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我注意到这位神秘人物的影响力不小。
我的手下个个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但返回后竟都呈现出被下药的迹象。
我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能有如此手段的人，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位——监察院三处主办费介。
由于急于赶路，我没有过多关注此事，打算日后向监察院查证此事。”
其实只是骑兵有些异常反应，他自己并未中毒。
在礼云睿意味深长的笑容中，沈卿舟讲述了自己的初次相遇。
这就是你说没发生什么事？我问你，你不提；皇后问你，你还怕说得不够详细。
即使你是她养大的孩子也不行。
这就是女人心计，长公主的力量太过强大，而且她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沈卿舟这种对比让皇后显得底气不足。
“后来我和笵咸再无交集，倒是有一桩趣事。
陛下赐予我的府邸就在笵府对面。
有一次，我遇见郡主在寻找笵公子，似乎是想退婚。
一向乐于助人的我，主动帮忙传达了郡主的心意。”
沈卿舟说道。
“皇后娘娘。”
这时，一名宫女拿着一张纸走进来，低声向皇后禀报。
“这是陛下送来的东西，说是笵咸所作，让你仔细阅读。”
皇后接过纸张，正准备递给太子时，突然神情一震，目光变得惊讶，随即站起身，走向沈卿舟刚才题写的《黄鹤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