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尘土，吹得断墙上的枯草簌簌作响。张小凡盯着钟楼的指针看了好一会儿，首到那股诡异的感觉慢慢退去，才揉了揉太阳穴，自嘲地笑了笑。
“我这是魔怔了。”他低声咕哝了一句，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战场还没完全收拾干净，几具地狱鬼的残躯还在抽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仙门弟子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有人还在喝酒，笑声里夹杂着疲惫与庆幸。
张小凡走到一块倒塌的石碑旁，蹲下身开始翻找有没有遗漏的战利品。这活儿不体面，但实用。刚才那群年轻人围着尸体认人时，他己经悄悄记下了几个可能有价值的名字。
“东街黑市的老毒虫……”他嘀咕着，“应该有点存货。”
他在一堆碎石瓦砾中翻腾了一阵，果然在一处凹陷处找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几颗保存完好的丹药，瓶子也还算完整。
“这老东西倒是挺惜命。”张小凡笑着把袋子收进怀里。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亮晶晶的东西滚落在地，反射着微弱的月光。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捡了起来。
是一颗丹药。
但这可不一样。
它通体幽蓝，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荧光，像是被什么力量浸染过。拿在手里，温度比周围的空气还低，甚至有种刺骨的寒意。
“嗯？这不是普通丹药……”张小凡眯起眼，仔细端详。
他虽然不是炼药师，但也接触过不少丹药，尤其是杨回给他的那些。可这一颗，不管是色泽、气息还是触感，都显得格外不同。
他立刻意识到这玩意儿可能有问题，但也正因为如此，它很可能藏着大用。
他没犹豫，拿着丹药转身往营地中央走去。杨回正坐在火堆旁，一边喝酒一边擦拭她的法器长鞭，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喂。”张小凡在她面前坐下，“你来看看这个。”
杨回抬眼看了他一眼，接过丹药后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从哪来的？”
“战场上捡的。”张小凡耸肩，“就在那个老毒虫尸体附近。”
“你确定是战场掉落的？”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不确定。”张小凡实话实说，“但它出现的位置太刻意了，好像专门等着我去捡一样。”
杨回沉默片刻，将丹药放在掌心，轻轻闭上眼，指尖泛起一丝淡金色的光芒。她似乎在用某种秘法探测丹药的本质。
过了几息，她睁开眼，眉头紧锁。
“这颗丹药……不是阳间之物。”她低声说，“至少不是我们这个世界常见的炼制手法。”
“什么意思？”张小凡追问。
“它的炼制材料，应该是来自地狱界或更深层的异域。”她顿了顿，“而且……它内部的能量非常活跃，像是被封印住了。”
“封印？”张小凡眼神一凝，“你是说，它本来不该这么安静？”
“没错。”杨回点头，“如果我没猜错，这颗丹药原本可能是某种强大的禁术核心，后来被人强行压制，变成现在这样。”
张小凡听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也就是说……”他缓缓开口，“这玩意儿一旦解开封印，可能会出事？”
“不只是出事。”杨回神色凝重，“它可能会爆开，也可能首接侵蚀使用者的神魂。”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凝滞。
“那你建议怎么办？”张小凡问。
“扔掉。”她毫不犹豫，“或者交给菩提祖师处理。”
张小凡低头看着掌中的丹药，那一抹幽蓝色的光芒仿佛在诱惑着他。他知道杨回说得有道理，但这颗丹药的气息让他想起了护身符的变化——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波动。
“不行。”他摇头，“我想研究一下。”
杨回一愣：“你疯了？”
“我没有。”张小凡语气平静，“但我必须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今晚这场战斗，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局，而这颗丹药……很可能是其中一个关键点。”
他抬头看向远处漆黑的钟楼，心中浮现出那个女祭司的身影。
“那个人选……”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张小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有什么特殊身份，但他知道，如果不主动出击，迟早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可以小心行事。”他说，“我会先用护身符的力量隔离它的影响，再一点点试探。”
杨回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你真是个疯子。”
“谢谢夸奖。”张小凡咧嘴一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你们两个别聊了！”一个年轻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那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盒子！上面刻着梵文，像是佛门的东西！”
张小凡和杨回对视一眼，立刻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夜色下，几名仙门弟子正围着一个半埋在土里的金属盒，神情紧张。盒子通体呈暗金色，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符文，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咒语痕迹。
“谁动过它？”杨回沉声问道。
“没人敢碰。”一名弟子摇头，“刚挖出来的时候，它突然冒出一股黑烟，差点把人呛晕。”
张小凡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盒子的纹路。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模糊的梵文，忽然注意到其中一个符号与丹药表面的印记极为相似。
他心头一跳。
“这盒子……”他低声说道，“说不定是装这颗丹药的。”
话音未落，盒子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众人瞬间屏住呼吸。
只见盒盖边缘的缝隙中，渗出一道极细的紫色雾气，像蛇信子般缓缓蠕动，朝着张小凡的手臂蔓延而来。
“小心！”杨回猛地拉住他往后退。
张小凡迅速收回手，同时掏出护身符挡在胸前。紫色雾气碰到护身符的一瞬，竟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被灼伤一般迅速缩回。
“这玩意儿……”张小凡眼神一冷，“还真是冲着我来的。”
他回头看向手中的丹药，那抹幽蓝色的光芒此刻似乎更加明亮了些，仿佛在回应盒子的召唤。
“看来我猜对了。”他轻声道，“它不是随便出现在战场上的。”
杨回皱眉：“你想怎么做？”
张小凡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将丹药靠近盒子。
就在两者即将接触的一刹那——
盒子猛地震动起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紧接着，整个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远处传来一阵惊呼。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不对！是结界在波动！”
张小凡死死盯着眼前的盒子和丹药，心跳如擂鼓。
他能感觉到，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苏醒。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