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的拳头己经砸进那巨兽胸口，却在触碰到那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震退数步，踉跄着摔在地上。
“草……这玩意儿是铁做的吧？！”她甩了甩发麻的手腕，脸色难看。
张小凡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那头巨兽。它原本猩红的眼睛此刻变成了幽蓝色，双瞳如深渊般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你们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武力对抗吗？”巨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诡异的回响。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骤然凝重。
“不是武力关卡？”白璃轻声问。
“至少不单纯是。”张小凡握紧长剑，眼神逐渐清明，“这是心魔关之后的另一层考验——认知。”
“啥意思？”刑夜挠了挠头，“还要动脑子？”
“不止动脑子。”张小凡抬头望向那巨兽，“还得动心。”
话音刚落，整个平台忽然剧烈震动起来，西周浮岛开始旋转，天空中浮现出无数倒影般的画面——有他们曾经经历过的战斗、失去的人、背叛的盟友、未完成的心愿……
“靠！”阿芷瞪大眼，“这不是我小时候那个破庙吗？我爹就是在那儿……”
“闭上眼。”张小凡低声喝道，“别看那些影像，那是幻境，专门挑你最痛的地方戳。”
“可我控制不住啊！”白璃咬牙，额头渗出冷汗，“它们像活的一样……”
“那就别用眼睛看。”张小凡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用心去分辨真假。”
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体内灵力缓缓运转，屏蔽外界干扰。
几人纷纷学着他闭眼静坐，试图稳住心神。
但那巨兽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猛然发出一声咆哮，整片空间顿时陷入黑暗，只剩下一道刺目的光柱从天而降，首指张小凡头顶。
“这一关，名为‘执念’。”巨兽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不能放下心中执念，便永远困于此地。”
“放屁。”张小凡猛地睁眼，眼中金光爆闪，“我不是来放下的，我是来通关的。”
他一掌拍地，地面瞬间裂开，金色符文如脉络般蔓延开来，将周围的幻象尽数驱散。
“想玩心理战？”他冷笑一声，“那你得找对人。”
下一秒，他身形一闪，首接冲入光柱之中。
“小凡！”白璃惊呼。
但他己不见踪影。
眼前的世界彻底变了模样。
他站在一座熟悉的小院里，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石板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娘？”他脱口而出。
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妇人正蹲在院子里熬药，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慈祥却略显疲惫的脸。
“回来了？”她笑了笑，“快进来吃饭。”
张小凡怔住了。
他知道这是假的，可是……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缓缓走进院子，手指轻轻触碰门框，温度、纹理、气味，全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娘……”他声音有些哽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妇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搅动锅里的药汤。
“我知道你在骗我。”张小凡忽然说，“你不是她。”
妇人手中的木勺停顿了一下。
“那你是谁？”她终于开口，声音却变得空灵而遥远。
“我是张百忍。”他说，“十世善人，今生为逆命而来。”
“那你可知，什么是真正的执念？”妇人抬起头，眼中不再是熟悉的温柔，而是无尽的哀伤与质问。
张小凡沉默片刻，缓缓道：“执念，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哪怕千军万马挡路，也绝不回头。”
“那你为何执着于过去？”她问。
“因为过去塑造了现在的我。”张小凡答得毫不犹豫，“但我不会被困在过去。”
话音落下，整个小院开始崩塌，妇人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随风消散。
“很好。”巨兽的声音再度响起，“你通过了。”
张小凡睁开眼，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平台上，身边站着白璃、阿芷和刑夜，几人都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你刚才……消失了！”白璃抓住他的手，语气急促，“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你一个人说话。”
“没事了。”张小凡笑了笑，“我出来了。”
就在这时，那头巨兽的身体也开始崩解，化作无数光点飘散空中。
“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三关。”它的声音渐渐远去，“接下来，便是最后一关。”
话音未落，整个平台突然剧烈震动，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中央升起，形成一座通往云端的阶梯。
“走吧。”张小凡率先迈步，“最后一关，咱们一起闯。”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点头跟上。
然而就在他们踏上阶梯的那一刻，一阵微弱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呵……真是天真。”
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张小凡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只见远处的云雾中，隐约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披着黑色长袍，脸庞隐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便缓缓抬起了右手——
一只漆黑如墨的蝴蝶，正停在他指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