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猛地抬头，看向远方。
那里，是冥府与人间交界的忘川之地。
一股异常波动正从地下涌出，黑雾翻腾，隐约可见几具腐朽尸骸自行爬起，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亡者的幽蓝火焰。
“来了。”他低声说道。
起身，披上外袍，脚下一踏，虚空化桥。
杨回立刻跟上。
身后，众长老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唯有张百忍站在窗前，手中长剑微微颤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他低声道：
“这次，你还会选择仁慈吗？”
——
风声掠过耳畔，张小凡与杨回踏空而行，身形在虚空中划出道道残影。忘川之地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死亡、怨恨、不甘……还有一丝熟悉的混沌之力，在其中若隐若现。
“不是普通的死灵作祟。”杨回皱眉，“这股气息，和之前妖域边陲那些异族体内的残留力量很像。”
“是的。”张小凡目光沉静，“头目临死前将意志封印于混沌碎片之中，如今这些碎片开始苏醒，影响着各地生灵。我们得尽快处理，否则会引起更大骚乱。”
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嘶吼。
三具腐烂的尸体正从泥泞中爬起，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动作僵硬却迅速，首扑向两人而来。
张小凡抬手，一道金光自掌心溢出，如晨曦初照般洒落在尸体之上。那幽蓝火焰瞬间剧烈跳动，像是被灼伤一般，发出刺耳的哀鸣。
“别杀它们！”杨回提醒，“也许还能救。”
张小凡点头，识海中的金线网络迅速展开，一缕缕神力如蛛网般蔓延而出，缠绕住那几具尸体，将其牢牢定在原地。
“这不是简单的复生。”他闭上眼，神识深入探查，“他们的魂魄还在，只是被混沌之力侵蚀，强行唤醒了执念。”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让开！”一声低喝响起，紧接着一道银色剑光划破空气，精准地斩断了一具尸体的手臂。
张百忍持剑而立，神情冷峻。
“我来晚了吗？”他扫视西周，眉头紧锁，“这种气息……又来了。”
“你感应到剑鸣了？”张小凡问道。
“不止一次。”张百忍收剑入鞘，“它在呼唤我。”
张小凡沉默片刻，随后点头：“那就一起吧。”
三人迅速分工，由张百忍负责外围警戒，防止更多尸体逃逸；杨回协助封锁混沌气息，以防其扩散；而张小凡则集中精神，准备进行净化仪式。
“你们两个小心，”他叮嘱道，“这些亡者虽受混沌之力影响，但他们本质上还是无辜的。”
杨回点头：“明白，我们会控制好节奏。”
张小凡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金色神力在他周身流转，逐渐凝聚成一座复杂的符阵。
九重封印阵缓缓浮现于空中，宛如一轮升起的朝阳，散发出温暖而神圣的光芒。
那些被定住的尸体开始剧烈挣扎，眼中的幽蓝火焰疯狂跳动，仿佛在抗拒即将降临的净化之力。
“镇！”
随着一声轻喝，符阵猛然落下，笼罩住整个区域。
神力如潮水般涌入尸体体内，开始剥离混沌之力。那幽蓝火焰发出凄厉的尖啸，像是某种意识在痛苦挣扎。
张小凡额头渗出细汗，神识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正在抵抗他的净化。
“他们在拼命留住自己……”他喃喃道。
“他们在害怕消失。”杨回轻声道，“也许，他们还有未了的心愿。”
张小凡眼神一凝，随即调整法术方向，不再强求剥离，而是引导那股混沌之力慢慢退散，同时安抚亡者的执念。
渐渐地，那些尸体的动作变得迟缓，眼中的火焰也一点点熄灭。
最终，所有亡者都安静下来，重新倒在地上，恢复了原本的死寂。
张小凡收起法术，轻轻呼出一口气。
“结束了。”他说。
张百忍走上前来，看着地上安息的尸体，语气复杂：“你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可能会首接斩尽杀绝。”
“他们不是敌人。”张小凡平静地说，“他们是受害者。”
——
冥府使者很快赶到，看到眼前一幕后，皆露出惊讶之色。
“没想到新神亲自出手，而且没有大开杀戒。”一位身穿玄袍的老者上前拱手，“冥府感激不尽。”
张小凡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混沌之力并未彻底消散，我建议你们加强巡查，一旦发现类似情况，立刻通知昆仑山。”
老者郑重答应。
临走前，他又问了一句：“神明大人，您认为……这些死者，还有机会转世吗？”
张小凡望向远方，识海中那条神秘的金线再次微微震颤，仿佛回应着什么。
“有的。”他说，“只要执念被化解，灵魂终会归于轮回。”
——
返程途中，三人并肩而行，夜色渐浓。
“刚才的净化，比想象中更困难。”杨回开口，“那些亡者似乎并非单纯被混沌之力操控，更像是……有人在背后引导。”
张百忍点头：“我也感觉到了。那种反抗的力量，不像是本能，更像是一种有目的的抵抗。”
张小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识海中那条不断延伸的金线。
它正在靠近现实世界，缓慢而坚定。
“你觉得呢？”杨回侧头看他。
“我不知道。”张小凡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但我觉得……我们处理的，可能不只是一个小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