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妹筹钱的意外开端
消毒水刺得苏小糯睁不开眼,监护仪尖锐的滴滴声扎进耳膜。
她攥着病床栏杆的手背暴起青筋,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给妹妹剥山竹染上的紫红汁液。
“苏小姐,小安的心脏瓣膜就像生锈的门栓。”主治医师的钢笔敲在CT片上,“下周三前凑不齐三十万,我们连手术台都搭不起来。”
玻璃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往下掉,苏小糯盯着妹妹输液的塑料管,突然想起半个月前在旧货市场,小安抱着二手小熊贴在她耳边说:“姐,等攒够钱咱们买个带窗户的出租屋好不好?”
“江氏集团楼下的便利店时薪给到五十块!”林小棠把热奶茶塞进她冻僵的手里时,便利店霓虹灯牌正在雨夜里晕开血色光圈。
闺蜜手指戳着招聘启事上烫金logo,“给总裁办送咖啡还有额外奖金,你这种天然呆最适合装傻充愣要小费了。”
此刻收银机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苏小糯踮脚去够最顶层的咖啡豆罐子,浅粉色围裙带子随着动作在腰后晃成蝴蝶结。
三个等着结账的白领嗤笑出声:“新来的连虹吸壶都不会用?”
“请稍等哦。”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冰柜玻璃,呼出的白雾在镜片上凝成小水珠,“我给大家变个魔术,”沾着奶粉的手指捏起小票纸,三两下折出歪歪扭扭的千纸鹤,“凭这个明天来领免费焦糖布丁!”
哄笑声变成稀稀拉拉的掌声时,更衣室镜子里映出陈雪咬变形的口红。
这个月第三次了,她亲手拉首的栗色卷发又沾上苏小糯毛衣的茉莉香。
刚才那丫头给流浪汉热饭团时,连总裁专属的鎏金咖啡杯都敢拿来倒温水。
陈雪对着更衣室的镜子补第三次口红时,指尖蹭到了苏小糯挂在衣架上的浅粉色围裙。
那团柔软的棉布还带着茉莉香波的味道,让她想起半小时前在货架转角撞见的画面,苏小糯踮着脚给流浪汉整理衣领,睫毛上沾着热饭团的白雾,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瓷娃娃。
“新来的。”她啪地合上化妆镜,指甲敲了敲咖啡机金属外壳,“总裁办的蓝山咖啡,你去送。”
苏小糯正蹲在地上捆扎纸箱,闻言仰起头时,发顶蹭过陈雪裹着黑丝袜的小腿:“不是说VIP订单都是雪姐负责吗?”
“让你去就去!”陈雪突然拔高的声音惊飞了窗外麻雀。
她抓起鎏金咖啡杯往对方怀里塞,杯底残留的口红印蹭在苏小糯袖口,像一滩干涸的血迹,“乘专属电梯到66层,咖啡必须保持58度,洒一滴扣三天工资。”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目。
苏小糯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涟漪,恍惚又听见昨夜医院心电监护仪的嗡鸣。
她将滚烫的杯壁贴在锁骨处,茉莉香混着咖啡苦味钻进鼻腔:“谢谢雪姐给机会。”
旋转门吞没那个粉色身影时,陈雪终于扯断了缠在指甲上的发丝。
她对着监控镜头补口红,镜面倒映出便利店角落的招聘启事,时薪50元后面,被咖啡渍洇开的“工伤自负”西个小字正在反光。
苏小糯数到第37块大理石地砖时,怀里的咖啡杯突然开始发烫。
江氏集团大堂的空调冷气冻得她膝盖发麻,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鎏金杯沿跳跃,晃得她差点撞上擦得锃亮的黄铜铭牌。
“访客请登记。”前台小姐的美甲敲击着iPad屏幕,目光扫过她沾着奶粉的围裙边,“送外卖走货梯。”
“是总裁办的咖啡。。。。。。”苏小糯踮脚去看电子屏上的楼层指引,马尾辫扫过对方摆在台面的香奈儿手包。
她突然看清杯底刻着的“CJ”缩写,想起林小棠说的“江砚的专属杯具碰坏要赔十万”,手一抖险些把咖啡泼在安检机上。
叮,
黑色镜面电梯门映出她涨红的脸。
苏小糯盯着楼层按钮上陌生的法文标识,用胳膊肘护住咖啡杯钻进轿厢。
薄荷味香薰呛得她鼻尖发痒,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带笑的气音:“现在后勤处招人都看脸了?”
轿厢开始上升时失重感席卷而来。
她贴着冰冷的金属壁,看咖啡液面在58层的高度晃出一道圆弧。
妹妹缝在玩偶熊里的那张存款单突然浮现在眼前,泛黄的纸片上还留着医院消毒水的褐斑。
电梯提示音在60层戛然而止。
苏小糯望着突然停住的数字屏,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传说中的66层总裁办。
廊灯在咖啡液面投下诡异的光斑,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绿光正在幽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