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在空荡的客厅格外清晰。苏瑾蜷缩在沙发角落，膝头摊开皮质相册，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她眼下的青黑。指尖抚过照片里陆骁在北疆哨所的留影，男人睫毛上凝着冰晶，军大衣领口别着的徽章泛着冷光 —— 与如今藏在保险柜里的神秘徽章如出一辙。
记忆突然闪回新婚之夜。陆骁小心翼翼替她摘下头纱，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这一生，我陆骁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能与你携手一生是我最幸福的事。等我退役，带你去看极光。" 那时窗外的烟花映红他的侧脸，誓言像蜜糖般甜腻。而七年后，同样的双手却颤抖着在离婚协议上签字，钢笔墨水洇在 "感情破裂" 西个字上，晕染成永不褪色的伤痕。
书房方向传来轻微响动，苏瑾慌忙合上相册。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细长的银线。她屏住呼吸，首到确认是风掀起了窗帘，才敢摸黑走向酒柜。威士忌倒入玻璃杯的声音里，她想起陆骁总说她喝酒的样子像只偷腥的猫，此刻却对着空气轻笑出声，酒液的辛辣呛得眼眶发酸。
手机在这时震动，屏幕亮起陌生号码。苏瑾盯着不断跳动的来电显示，喉咙发紧。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流杂音中传来变调的哼唱 —— 是陆骁最爱的那首俄罗斯民谣。"是你吗？" 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回应她的只有漫长的沉默，三秒后，电话挂断，屏幕上的时间恰好跳到两点二十。
威士忌在杯中泛起涟漪，苏瑾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记忆不受控地漫溢：怀孕时陆骁笨拙地削苹果，果皮断在第七圈；小北百日宴上，他抱着孩子笑得像个傻子；还有最后那次争吵，他摔门而去时，军靴踏碎了玄关处她亲手画的向日葵。
楼下传来陆小北的梦呓，苏瑾慌忙放下酒杯。蹑手蹑脚走进儿子房间，月光温柔地笼着少年熟睡的侧脸。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搭在吉他上，枕边放着那本失踪又莫名出现的笔记本 —— 张强安装完监控的第二天，它突然出现在玄关的鞋架上，封皮多了道新鲜的划痕。
回到书房，苏瑾打开保险柜。陆骁的徽章在绒布上泛着冷光，她将照片和笔记本轻轻放进去，金属柜门闭合的瞬间，突然发现夹层深处躺着枚陌生的 U 盘。插上电脑的手指微微发抖，加密文件的登录界面跳出熟悉的密码提示："你说过永不忘记的日子"。
输入结婚纪念日的瞬间，窗外惊雷炸响。苏瑾望着电脑屏幕上跳出的边境地图，那些用红圈标注的坐标，与张强背包里露出的笔记本残页上的符号完全吻合。雨声骤然变大，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军号声 —— 那是陆骁服役部队的熄灯号，此刻却在这寂静的深夜，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