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村生产大院,冬日空气凛冽。然而,一则消息如旋风般传遍村子,瞬间搅动了所有人的心。
刘二麻子和他的侄子,这对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的混不吝,连夜被陆时远夫妇人赃俱获,捆得结结实实扭送到了生产队!
清晨,村委会办公室里,生产队长陆大山铁青着脸。他指着地上刘二麻子和瘦高子,以及从他们身上搜出来、带着标记的鸡蛋,厉声说道:“社员们,社员们注意了!全体社员,立刻到生产队大院集合!有要事宣布!”
大喇叭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紧接着是陆大山带着怒气的声音,一声催促,一声比一声急。原本安静的村子瞬间喧闹起来。
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个个心里揣着疑团,急匆匆地往生产队跑。他们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队长这么大动干戈,连着通知三次。
当他们看到大院中央,刘二麻子和瘦高子被捆得像粽子一样跪在地上,旁边地上堆满了鸡蛋,还有一些奇怪的白色粉末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陆时远脸色沉静地站在林知夏身边,他的腿似乎因为昨天夜里的搏斗,隐隐有些不适。但他身形挺拔,气势沉稳。
林知夏则稍显疲惫,但神情严肃,眼神锐利。她身穿一件深色棉袄,头巾裹得严实,却丝毫遮不住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子干练劲儿。
“全体社员,安静!”生产队长陆大山猛地一拍桌子,青筋暴起的手指重重地指向地上的两名窃贼。
“这两个混账东西,刘二麻子和他侄子马铁柱!昨晚潜入陆时远家,偷盗社员财产,被陆时远夫妇人赃俱获!你们看清楚了,这就是他们偷的鸡蛋,还有他们脚上沾的草木灰,全都跑不了!”
话音刚落,村民们炸开了锅。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间或夹杂着几声骂骂咧咧。他们平日里都被刘二麻子欺负惯了,敢怒不敢言。如今看到这两个村痞落网,心里都觉得解气。
“队长,冤枉啊!我们没有偷!”刘二麻子颤抖着声音,试图狡辩,“我们是……我们是路过,不小心摔了一跤,看到鸡蛋就捡起来的!”他那张肥胖的脸上挤满了“无辜”。
旁边马铁柱也跟着哭喊:“叔叔说得对,我们是看他们家门没关,想去提醒的,结果踩滑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心虚。
“放屁!”张春梅听到他们的抵赖,气得一个箭步冲上前,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我家知夏和时远早有防备,特意挖了坑撒了灰!你们狗胆包天,还敢说没偷,没干坏事?!你们鞋子上那白生生的脚印子是谁的?!”她本就泼辣,此刻是半点不留情面,骂得刘二麻子叔侄面无人色,只敢缩着脖子。
“妈,别动气。”林知夏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张春梅,示意她稍安勿躁。她知道,此刻才是她派上用场的时候。
她走到陆时远身边,接过他递来的几枚带着特殊标记的鸡蛋,走到众人面前,将鸡蛋放在地上。然后,她指着刘二麻子和马铁柱沾满灰尘的鞋面,声音不高,
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说服力:“大伙儿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他们昨晚在陆时远家鸡舍里踩出来的脚印。我们家鸡舍门口,特意洒了草木灰,只有小偷才会在大半夜摸进去,沾上这种灰!”
她顿了顿,又拿起那些鸡蛋,“至于这些鸡蛋,每一枚底部都有我们家特有的标记,是他们仓皇逃窜时掉落的。证据确凿,人赃并获!”她抬起头,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村民。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让原本嗡嗡私语的人们,下意识地挺首了身子,安静下来。
“生产队定规矩,偷窃是可耻的行为,入室行凶更是公社明令禁止的重罪!”林知夏接着说道,她的声音不高,却能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队长,村干部,乡亲们,如果今天偷鸡摸狗的能逍遥法外,那以后谁家的财产又能得到保障?谁家还能安心过日子?这不仅仅是我们一家的事,这是关乎整个清水村风气的事!”
她的话,掷地有声,站在道德和政策的制高点上,让那些原本心存侥幸的村民,甚至是有些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村干部,都无从反驳。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还敢狡辩!”生产队长陆大山听到林知夏这番话,心中的顾虑彻底打消,只剩下满腔怒火。他指着刘二麻子和马铁柱,气得浑身颤抖,“你们两个,平日里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如今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想抵赖?!”
刘二麻子和马铁柱被林知夏的冷静和陆大山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刘二麻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为了给自己开脱,他猛地指向人群中的另一个方向,带着哭腔哀求道:“队长,队长!不是我们想偷的!是……是陈文彬!是陈文彬煽动我们的!他说陆时远是个瘸子,林知夏一个娘家没靠山的野丫头,没人会管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陈知青?!”
“他怎么会干这种事?”
“这陈文彬不是早就回城了?怎么还掺和村里的事?”
村民们议论纷纷,陆大山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陈文彬虽然是知青,但仗着在县城谋得一份“体面”工作,平时回村也趾高气扬,没想到骨子里竟是这等阴暗狠毒。
林知夏的眼神骤然锐利。
果然,陈文彬这个前世的仇人,终于忍不住要露出更深的恶意了!她看向陆时远,陆时远的目光同样冰冷。
陆时远没有多言,却往前迈出一步,如一座山般立在众人面前。
他那条受伤的腿,此刻仿佛也透着一股沉重。深邃漆黑的眼眸冷冷地盯住刘二麻子,声音低沉,却像刀子一样割人心弦:“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们干什么?敢有半句假话,我陆时远,绝不放过!”
刘二麻子被陆时远这冰冷的眼神吓破了胆,他想起陆时远前天夜里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手,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扛不住,也不敢再包庇陈文彬,竹筒倒豆子般将陈文彬如何许诺金钱,煽动他们‘教训’陆时远,要让他的腿‘再也站不起来’,甚至企图对林知夏进行威胁骚扰,扬言要彻底搅黄陆时远家‘开厂养鸡’的美梦,这些腌臜事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地甩在陈文彬那层“斯文有文化”的伪装上。村民们义愤填膺,对那陈文彬的虚伪和恶毒更是咬牙切齿。
“好你个陈文彬!”生产队长陆大山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拍桌子,下定决心,“林知夏说得对!我们清水村,不能让这些偷鸡摸狗的混账东西横行霸道!更不能让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随意搅乱我们村子的安宁!”
他看向林知夏和陆时远,眼中带着敬佩和感激:“陆时远,林知夏,这次多亏了你们。有你们这样的社员,才是我们清水村的福气!”
最终,生产队做出了公正的判决。刘二麻子和马铁柱因偷窃和入室行凶未遂,决定将他们扭送公社,并处以重罚,除了罚款记工分,还勒令他们赔偿陆时远家所有的损失。
至于陈文彬,生产队立刻写了关于他煽动教唆、恶意报复的举报信,上报公社和县里,势要将这个害群之马彻底清除!
随着生产队的判决下达,两名村痞被押走,村里人对林知夏和陆时远彻底刮目相看。他们不仅有本事把日子过好,更有手段保护自己和家人,不容任何人欺负。
那些平日里对林知夏家眼红的人,此刻都收敛了不该有的心思,再不敢起任何歪念头。陆时远夫妇在村里的威信,就如那磨盘上的石碾,再无人敢小瞧。
村大会结束后,林知夏和陆时远回到家中。陆时远的腿伤因为上午的站立和情绪波动,又隐隐作痛起来,林知夏心疼地扶他到炕上躺下。
“时远。”林知夏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和爱意。她主动牵起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你做得很好。”
陆时远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手心紧紧捂住,嘴角勾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笑容,仿佛在说:看吧,你男人能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