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参卖的钱让沈家过了个富足的夏天。奶奶扯了深蓝色的棉布给全家做了新衣裳,还买了五斤肥猪肉炼油。油渣撒上粗盐,三个哥哥吃得满嘴流油,连手指都舔得干干净净。
七月底的一个傍晚,一个穿军装的高大男人风尘仆仆地推开沈家院门。他背着行军包,腰间别着手枪,脸上有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狰狞伤疤。
"爱国!"奶奶踉跄着扑上去,哭得像个孩子。
沈家宝被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大伯抱在怀里。他身上的军装粗糙但干净,散发着阳光和枪油的味道,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像扇子一样展开。
"这就是我小侄女?真俊!"大伯用胡茬蹭她的脸,扎得她哇哇大哭。
"轻点儿!"奶奶一把抢过她,嗔怪地瞪了大儿子一眼,"囡囡皮肤嫩着呢。"
当晚,全家围坐在炕上听大伯讲部队的事。昏黄的煤油灯下,大伯说起边境的紧张局势,说起战友们的英勇,唯独不提自己的伤疤是怎么来的。沈清歌注意到他腰间的手枪——这是改变命运的关键道具。
"明天我带建国他们去河里摸鱼。"大伯揉着大侄子的脑袋笑着说,"听说下游有处深潭,鱼可多了。"
"不行!"奶奶突然尖叫,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结结巴巴地解释,"明天...明天你哪都不能去!得跟我去山上祭拜祖宗..."
大伯困惑地看着反常的母亲,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沈家宝在心里给奶奶点了个赞——老人完美执行了计划的第一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奶奶就把大伯引到后山一处陡坡。沈家宝被安置在安全处的树荫下,紧张地"观察"着这一幕。昨晚她偷偷用空间灵泉浸湿了坡顶的岩石,现在那里滑得站不住脚。
"娘,您慢点..."大伯话音未落,脚下一滑,整个人滚下七八米高的陡坡。沈家宝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接着是大伯压抑的痛呼。
"爱国!"奶奶的哭喊撕心裂肺,连滚带爬地下了坡。
沈家宝集中精神"看"向大伯——他的右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但性命无忧。计划成功了!
村里赤脚医生来看后首摇头:"伤到骨头了,得送县医院。"
爷爷和几个壮劳力用门板做担架,走了三个小时才把大伯送到县医院。诊断结果比预想的更严重:右腿粉碎性骨折,至少卧床三个月。
部队领导闻讯赶来,看着病床上的大伯遗憾地摇头:"沈连长,调令只能取消了。你好好养伤,养好了再归队。"
"首长,我..."大伯急得要从床上爬起来,被奶奶一把按住。
"领导您别听他的,"奶奶抹着眼泪说,"这孩子从小就逞强..."
领导拍拍奶奶的肩:"大娘别担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养好伤更重要。"
当晚,奶奶偷偷把灵泉水混在药汤里给大伯喝。沈家宝通过空间监测着他的伤势——断裂的骨头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连医生都惊讶恢复得这么快。
三天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县城:大伯原本要调去的边防连遭遇埋伏,全员牺牲。
"我的儿啊..."奶奶抱着病床上的大伯哭得死去活来,这次是喜极而泣。
沈家宝静静躺在摇篮里,第一次感受到改变历史的喜悦。她"看"着空间里茁壮成长的药材和欢快奔跑的兔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满心头。
大伯养伤期间,沈家宝发现自己的空间能力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而增强。现在每天可以开启空间半小时左右,灵泉水量也足够每天取一小碗。她偷偷用灵泉水治好了爷爷的老寒腿,乐得老人逢人就说自家孙女是福星。
八月底的一天夜里,沈家宝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梦见大队长王有财带着一群人闯进院子,把爷爷绑起来游街...这个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连王有财嘴角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奶奶..."她在心里呼唤。
几乎同时,奶奶就醒了过来,把她抱到怀里:"囡囡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家宝把梦中的景象传达给奶奶。老人听完脸色煞白:"王有财?他可是你爷爷的表侄啊..."
"明年秋天,"沈家宝在心里说,"他会带头抄我们家,说爷爷私藏粮食。"
奶奶粗糙的手轻轻颤抖着:"那我们该怎么办?"
"第一,多存粮食,越多越好;第二,让大伯在部队里争取提干;第三..."沈家宝顿了顿,"得想办法让王有财倒台。"
奶奶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拍着她的襁褓说:"睡吧囡囡,有奶奶在呢。"
月光从窗棂间洒进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沈家宝听着奶奶均匀的呼吸声,思绪却飘得很远。改变大伯的命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难关要过。但此刻,感受着奶奶温暖的怀抱,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窗外,秋虫的鸣叫渐渐微弱,夏天即将过去。而沈家宝知道,属于她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