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枭那声入骨嘶吼,以及那双血色吞噬的恐怖眸子,像烙印般刻在温知味心底。
即便男人很快再次陷入昏迷,温知味为他处理好旧伤,那份震撼依旧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几日,厉枭伤势好转,不再反复高烧,神智也清明许多。
只是,清醒过来的厉枭,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
男人每日大部分时间,都靠在床头,看医书,或研究那张“一味禅心”的布局图
“你这里,平日里都招待些什么人?”某日午后,厉枭放下医书,突然开口。
温知味正在一旁研磨药材,闻言动作微顿,垂眸答道:“大多是些文人雅士,或对食疗养生有些讲究的旧客。都是提前预约,不接待生客。”
“哦?”厉枭挑眉,声音听不出喜怒,“那这些‘旧客’的底细,你都清楚?”
“……只知大概。”温知味小心翼翼措辞,“大多家境殷实,性情平和,并无不妥。”
“是吗?”厉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男人说完,便不再言语。
温知味却因为厉枭这几句看似随意的问话,心生警惕。
这日,温知味为厉枭送药膳,见他又在看那张布局图,忍不住轻声问: “厉先生……对这院子的布局,似乎格外上心?”
厉枭头也未抬,声音冰冷:“一个棋手,落子前,自然要熟悉棋盘。”
温知味心中一凛。棋手?棋盘?
又一日清晨,温知味送早膳进去,见厉枭竟己穿戴整齐。
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某个固定方向。
温知味小心翼翼地将餐盘放下,轻声道:“厉先生,用膳了。”
厉枭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温知味身上,突然开口:“最快多久,能收拾好一个让我立刻离开的行囊?”
温知味一愣:“行囊?”
“嗯。”厉枭点头,眼神锐利,“换洗衣物,少量干粮,所有你认为我可能会用到的伤药。”
“厉先生……是要走了吗?”温知味心中竟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以防万一。”厉枭声音听不出喜怒,“我需要知道,极端情况下,你的应变能力。”
男人顿了顿,又补充道:“所有东西,最精简,不能有任何累赘。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温知味垂下眼帘:“……好。”
这个男人行事,无论是时间、物品还是效率,其严苛程度都令人发指。
绝非普通人所能养成。
首到那一日,温知味在为厉枭换药时,终于忍不住,在他手臂内侧那枚极其隐蔽的刺青上,多停留了数息。
图案极其古怪,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色雄鹰,鹰爪之下,踏着一柄滴血的利剑。
“这个……”温知味指尖微颤,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问道,“这个图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厉枭的身体,在温知味指尖触碰到刺青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缓缓睁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温知味,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不该问的,别问。”
温知味呼吸一窒,连忙收回手,低下头:“抱歉,是我多嘴了。”
“有些东西,”厉枭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清晰无比,“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温知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不识那图案,却瞬间被其中蕴含的铁血、杀伐与不祥之气攫住!
再联想厉枭那一身恐怖伤疤,远超常人的战斗能力,以及此刻这毫不掩饰的死亡威胁……
一个不寒而栗的推论,清晰浮现。
这个男人,双手必定沾满了鲜血。。
像一个……从无间地狱中,浴血挣扎而出的,索命修罗!
和这样的男人,因一纸荒唐“婚书”,己然彻底捆绑。
温知味的未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