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好好玩玩?”
温知味重复着厉枭那句轻描淡写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瞬间传遍西肢百骸。
这个男人,究竟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把她温知味,又当成了什么?
棋子?诱饵?还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炮灰?
连日的恐惧、压抑、以及被迫卷入这场生死搏杀的绝望,在这一刻,如同积压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
“厉枭!”温知味猛地抬头,那双一向温婉的眸子里,第一次,燃烧起熊熊怒火,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
“把我困在这里,当你的厨娘,当你的医女,现在……还要当你的诱饵吗?!”
“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随时都可能没命的日子了!”
“你放我走!或者,你现在就杀了我!”
温知味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与绝望,而变得尖锐,甚至……有些凄厉。
卧房内,空气瞬间凝固。
厉枭那双深邃的眸子,在听到温知味这番近乎控诉的爆发后,微微眯起,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危险光芒。
男人没有立刻发怒。
只是静静地看着温知味,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个……突然亮出爪牙的,小兽。
良久。
“说完了?”厉枭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温知味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因为刚才那番不顾一切的爆发而上下起伏。
对上男人那双眸子,一股迟来的恐惧,渐渐涌上心头。
她……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竟然……敢这么和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话?!
“说完了,”厉枭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那就听我说。”
男人顿了顿,那双锐利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幽深莫测。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从你目睹那晚巷战开始,从你签下那张‘婚书’开始,你就己经……没有退路了。”
“程默不会放过你,沈亦舟……更不会。”
厉枭的声音,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刀,一刀刀割在温知味的心上,让她遍体生寒。
“我那个世界,很简单。”男人看着温知味那张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愈发苍白的脸,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中间地带,更没有……所谓的无辜。”
“你所谓的‘正常生活’,从你遇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己经……彻底结束了。”
温知味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冷酷到极致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有为什么。”厉枭的回答简单而残忍,“你只是……恰好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男人顿了顿,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嘲讽,有自嘲,也有一丝……极其隐晦的,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曾经,也像你一样,相信过所谓的‘信任’与‘忠诚’。”厉枭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某个遥远的,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结果呢?”温知味下意识地追问。
“结果?”厉枭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讥诮与……浓得化不开的血腥,“结果就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在我背后,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我亲手建立的‘天枢’,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血流成河。”
“而我,像一条丧家之犬,苟延残喘,九死一生。”
温知味的心,狠狠一颤!
她仿佛看到了,这个男人,曾经也曾意气风发,也曾……拥有过一切。
却又在最辉煌的时刻,被人从云端,狠狠地,推入了无间地狱。
“所以,温知味,”厉枭的目光再次落在温知味身上,那里面,是足以将人冻僵的寒意,也是……不容置喙的决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冷酷的手段。”
“想活下去吗?”
温知味本能的点头。
“那就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我一起,把这场游戏……玩下去。”
厉枭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温知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烁着疯狂与偏执的眸子。
她知道,厉枭说的,或许……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