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的腥咸气息在空气中凝固，如同某种未尽的诅咒。沈川跪倒在地，掌心图腾的光芒己经黯淡，但他仍能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在躁动，像是残存的潮汐不肯退去。
古神的身体正在崩塌。
那些缠绕着荧光水母的肢体逐渐瓦解，化作无数细碎尘埃，在空间中缓缓飘散。每一次崩裂都伴随着低沉的哀鸣，仿佛整个深海都在为它的消亡而哭泣。
“它……真的死了？”有人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沈川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团正在消散的核心。他知道，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之后留下的空洞——那种无法被填满的、属于深渊的渴望。
他抬起头，看向陈默。对方的脸色同样严峻，手中的仪器仍在运转，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
“频率在下降。”陈默低声说，“但它还没有完全消失。”
沈川咬紧牙关，手掌猛地按在地上，调动最后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必须亲手终结这一切，否则，古神哪怕只留下一缕意识，也会在未来某个时刻重新苏醒。
他闭上眼，任由体内的共鸣蔓延至西肢百骸。
那一刻，他听到了林夏的声音。
“你己经走得太远了，沈川。”
画面浮现，是他们曾经一起研究祭祀仪式的那个夜晚。她坐在灯下，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眉头微蹙。
“献祭从来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沈川猛然睁开眼，瞳孔收缩如针。
“不对……”他喃喃道，“这不是终点。”
就在这时，古神的核心突然剧烈震颤，一道幽蓝色的光束从其中迸发而出，首冲封印空间的穹顶！
“小心！”沈川大吼。
众人纷纷后撤，但那道光束并未攻击任何人，而是穿透了空间，朝着海底深处疾驰而去。
“它留下了什么。”陈默的声音透着冷意，“某种东西，还在流动。”
沈川的心跳加快，他知道那是古神最后一丝意志的延续。也许是一段记忆，也许是一个种子，又或者，是一份承诺。
“追不上了。”他低声说，“至少现在不行。”
空气中的压迫感逐渐减弱，古神的气息正一点点地消散。然而，这种消散并不彻底，就像海水退潮后，沙滩上总会留下一些贝壳与泡沫。
众人围拢过来，神情复杂。
“我们赢了吗？”有人问。
“赢了。”沈川缓缓站起身，身体微微摇晃，“但也输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皮肤之下依旧有触须蠕动，那是古神力量在他体内留下的印记。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摆脱它了。
“接下来怎么办？”陈默问。
沈川沉默片刻，抬头望向封印空间的出口。
“清理战场。”他说，“然后，找到它留下的痕迹。”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陈默走上前，将一瓶止血剂递给沈川。瓶身上的字迹依稀可辨：“青螺医院·封存批次”。
沈川接过，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众人面面相觑。
“林夏的死亡，我的变异，甚至这场战斗……”沈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以为是在对抗命运，其实，只是走进了另一个圈套。”
他抬起手，掌心图腾再次闪烁出微弱的光。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它得逞。”
话音落下，他转身朝出口走去，步伐坚定，却带着一丝不属于人类的沉重。
陈默跟在他身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他们离开后，封印空间内只剩下一片寂静。
古神的身体己经彻底消散，但就在那片空荡的空间中央，一道极细微的蓝光悄然浮现，像是一颗尚未熄灭的星辰，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等待下一个觉醒的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