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的手指在金属板上微微颤抖,他的意识仍被刚才的幻象撕扯着。那声音仿佛还回荡在颅骨深处——林夏的声音,低沉而空灵:“你终究会成为它的一部分。”
陈默站在他身后,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上的刻痕,那些符号像活物般蠕动,在石面上留下的痕迹。
“你还撑得住吗?”陈默低声问。
沈川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将金属板嵌入墙壁凹槽。
刹那间,教堂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巨兽在海底翻身。地面开始震颤,墙缝中渗出荧光液体,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海水腥味。
“糟了!”陈默猛地拽住沈川,“我们触发了什么!”
天花板上的裂缝迅速蔓延,碎石簌簌落下。远处的通道扭曲成螺旋状,原本笔首的墙面变成了波浪般的弧线,仿佛整座建筑正在苏醒,又像是……正在吞噬他们。
沈川的目光穿过迷雾般的尘埃,看见前方走廊尽头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披着白色长袍,胸口绣着一枚水母图案,赤足踩在潮湿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淡蓝色的脚印。
“林夏……”他喃喃道。
“别被迷惑!”陈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是幻影,不是她。”
但沈川己经迈步向前,脚步坚定,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正牵引着他走向那个身影。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共鸣频率加快,皮肤下的荧光脉络如同电流般跳动,鼻腔中涌出带磷光的血水。
他们穿过扭曲的回廊,墙壁上浮现出更多的人影——镇民、孩童、老人,他们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眼中泛着幽蓝光芒。那些面孔熟悉又陌生,像是曾经见过的照片,又像是从记忆深处爬出来的残片。
“这是……祭品的记忆。”陈默喃喃自语。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花板垂下,缠住沈川的脚踝。他低头一看,竟是由腐烂镇民与变异水母融合而成的怪物,它的身体表面布满黏稠的触须,眼窝中漂浮着发光孢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来了!”沈川低吼,强行挣脱触须的同时,猛地调动体内共鸣。
一股强烈的波动从他胸口扩散开来,空气瞬间凝滞,所有怪物的动作都为之一滞。它们的眼窝中闪烁出痛苦的光芒,发出刺耳的哀嚎,仿佛灵魂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
“快走!”沈川喘息着拉住陈默。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一间隐藏的小礼拜堂,门后是一处封闭空间,墙上刻满了古篆文字,中央则摆放着一块完整的金属板,上面的文字与林夏日记中的密码极为相似。
“这东西……可能是钥匙的真正媒介。”陈默蹲下身,手指轻抚那些符号,“它不是实物,而是仪式所需的某种能量载体。”
沈川盯着金属板,脑海中浮现出林夏跪在祭坛前的画面。她的手掌按在某个位置,光芒升起,整个教堂随之震动。
“我们需要激活它。”他说。
“用什么?”
沈川沉默片刻,缓缓伸出手掌贴在金属板中央。刹那间,一股冰冷的触感贯穿全身,他的意识再次被拉入某个深不见底的空间。
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闪现——
林夏跪在祭坛前,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文;
一群身穿黑袍的人围在西周,他们的眼睛泛着幽蓝光芒;
一个巨大的旋涡在教堂地下旋转,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然后,是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沈川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己经跪倒在地,手臂上的荧光脉络跳动得愈发剧烈,鼻腔中不断涌出带磷光的血水。
“你还好吗?”陈默紧张地扶住他。
沈川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望向礼拜堂角落的一扇小门。那扇门紧闭着,门缝中不断渗出荧光液体,仿佛后面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那里……有东西。”他沙哑地说。
陈默刚想开口,教堂的震颤忽然加剧,天花板裂开一道巨大缝隙,海水倒灌而入,混杂着荧光生物的微光,在空中形成诡异的光斑。
“结构要崩塌了!”陈默大喊,“我们必须离开!”
但沈川却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扇门。他的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当他伸手推开那扇门时,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座下沉式的地窖,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状纹路,每一根都仿佛在缓慢蠕动。地窖中央,竖立着一座石台,石台上镶嵌着一个凹槽,形状与金属板完全吻合。
沈川缓步走近,将金属板放入凹槽。
刹那间,整个教堂发出一声凄厉的低鸣,仿佛一头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地面裂开,露出下方漆黑的岩脉,海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带着腥咸与未知的恐惧。
陈默猛地拉住沈川:“快走!”
但沈川的身体却僵住了。
因为他看见,石台后方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袍,胸口绣着一枚水母图案。
她缓缓抬起脸,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微笑。
“欢迎回家,沈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