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在黑暗中醒来,鼻腔里全是海水的咸腥味。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压在一堵倒塌的石墙下,头顶是裂缝中渗出的荧光液体,像某种生物的眼泪。耳边传来低沉的嗡鸣,仿佛整座教堂仍在呼吸。
“陈默!”他嘶哑地喊了一声。
“别动……”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喘息,“我腿卡住了。”
沈川挣扎着翻过身,手臂上的皮肤泛起一层半透明的光泽,像是刚从深海中捞出来的水母。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些荧光脉络在皮下跳动得愈发剧烈,仿佛要破体而出。
金属板还紧贴在他的胸口,表面微微发烫,符文闪烁不定。
“先把你弄出来。”他咬牙,用肩膀顶住一块碎石,硬生生将其撬开。
陈默呻吟一声,拖着腿爬了出来,脸上满是灰烬与血痕。他的眼镜己经碎了,一只镜片嵌在额角,血迹蜿蜒而下。
“我们……还活着?”他喘着气问。
“暂时。”沈川抹去鼻血,那血滴落在地上时,竟泛起微弱蓝光。
他们艰难地站起身,西周是一片废墟,教堂的穹顶彻底坍塌,海水从西面八方灌入,将残存的建筑吞没。空气中弥漫着腐烂与盐腥交织的气息,远处还有几道幽蓝色的光点在游动。
“那是……”陈默眯起眼睛。
话音未落,一道触须猛然从水中探出,擦着沈川的脸颊掠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灼烧般的痕迹。
紧接着,一群变异水母从废墟深处浮现,它们的身体如同半凝固的果冻,内部漂浮着发光的器官,触须如钢丝般坚韧,末端带有锯齿状倒钩。
“该死……”沈川后退一步,右手按在金属板上。
水母群瞬间发动攻击,触须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沈川体内共鸣骤然爆发,皮肤下的荧光脉络剧烈跳动,一股高频震动波从他体内扩散开来,震得最近的几只水母身体一颤,动作迟缓下来。
“快走!”他大吼。
两人转身冲向废墟边缘,身后传来水母撞击地面的闷响,以及它们发出的低频嗡鸣。沈川一边跑,一边感觉意识逐渐模糊,头痛欲裂,鼻腔不断涌出带磷光的血水。
“你撑得住吗?”陈默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难看。
“还能撑一会儿……”沈川咬牙。
前方是一条废弃的排水沟,入口处长满了藤蔓状的苔藓,散发着诡异的蓝光。两人一头扎进去,水面上漂浮着不明生物的残肢与破碎的贝壳。
他们沿着沟渠前行,脚步沉重,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青苔上,随时可能摔倒。背后水母的嗡鸣声渐渐远去,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始终没有消失。
“刚才……是不是听到林夏的声音?”沈川突然开口。
陈默沉默片刻:“我也听到了。”
“她不是幻觉。”沈川低声说,“她在钥匙里。”
金属板再次发热,表面浮现出新的符文图案,指向西北方向。沈川盯着那符号,心跳加快。
“她知道第二把钥匙在哪。”他说。
“可她为什么要帮你?”陈默皱眉,“她不是自愿成为祭品的吗?”
沈川没有回答。他的手臂上浮现出几根半透明的触须,轻轻摆动,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也许她后悔了。”他喃喃。
前方通道尽头出现了一道铁门,锈迹斑斑,上面刻着“守夜村”三个字。沈川伸手触碰门锁,金属板自动释放出一道能量波动,门锁应声弹开。
门后是一片荒废的村落,房屋歪斜,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风穿过破窗发出呜咽声。
“这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地方。”陈默环顾西周,“但我们得小心,苏月的人肯定也在找第二把钥匙。”
两人谨慎地走入村庄,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踩上去会留下一圈圈涟漪,仿佛这片土地本身也拥有生命。
忽然,沈川停下脚步。
“怎么了?”陈默问。
沈川没有回答。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去那里……钥匙会告诉你真相。”
“林夏……”他喃喃。
“你确定是她?”陈默紧张地握紧拳头。
“我不知道。”沈川低声说,“但她还在钥匙里。”
就在这时,金属板突然自行旋转,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地图残片,标注着“守夜村”的地下结构图。一个红点闪烁不停,似乎就在他们脚下。
“第二把钥匙……”陈默瞪大双眼,“它真的存在。”
沈川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一阵异样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他猛地回头,只见远处屋檐上蹲着几个身影,穿着黑色斗篷,脸藏在兜帽之下,瞳孔泛着幽蓝荧光。
“信徒……”陈默低声咒骂。
“他们来了。”沈川握紧金属板,眼神冷峻。
下一秒,斗篷人齐齐跃下屋顶,身影在空中扭曲变形,化作数道黑影朝他们扑来。
沈川启动“深海诅咒共鸣”,体内的荧光脉络瞬间亮起,皮肤开始泛起水母状光泽。他举起金属板,一道能量波激荡而出,震飞了最前面的两个追兵。
“走!”他怒吼。
两人转身冲进村中央的一座破败仓库,身后斗篷人的低语声越来越近。
沈川将金属板贴在墙上,符文映射出一片光影,显现出一张完整的地图。
“西北……”他盯着地图上的标记,“真正的钥匙,应该在那里。”
“但那里比这里更危险。”陈默喘着气说,“你觉得林夏……还会引导你吗?”
沈川看着掌心浮现出的水母印记,轻声说道:
“如果她真想阻止这一切,那就不会让我停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