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在林夏的声音中愣了一瞬,水面的倒影仿佛被风吹动,泛起涟漪。他的指尖微微颤抖,金属板在他掌心震动,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来找我。”
他听见了那句话,清晰得不像幻觉。
身后的脚步声骤然逼近,铁铲划过空气的呼啸声刺耳地掠过耳边。陈默猛地拉住他:“别发呆!跳下去!”
两人几乎同时跃入古井,身体被冰冷的水包裹,仿佛坠入深海。沈川的意识在下坠中剧烈震荡,鼻腔涌出淡蓝色的血丝,与井水交融成诡异的旋涡。他看见水面之上,那些村民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像是在送行,又像在等待某种仪式的完成。
井壁两侧缓缓亮起幽蓝符文,像是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某种献祭仪式的残章。沈川的手指划过井壁,触感冰冷而,如同抚摸一具沉睡千年的尸体。
“这下面……不是普通的井。”陈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喘息和惊疑,“它通向哪里?”
沈川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随着他们不断下沉,井底逐渐显现出一座沉没在黑暗中的石门,门上刻着一只巨大的水母图案,八条触须缠绕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钥匙……就在那里。”沈川喃喃自语,仿佛有某种力量正牵引着他前进。
但下一秒,他的视野开始扭曲,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林夏站在井边,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地图,她低头画下那个红点,轻声说:“如果我回不来,请你一定要找到它。”
她的掌心浮现出水母印记,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
“这不是祭祀……这是封印。”
沈川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仍在这口井中,却感觉刚才的画面真实得可怕。他看向身旁的陈默,发现对方的脸色异常苍白。
“你也看到了?”沈川低声问。
陈默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林夏……她知道些什么?”
井水突然剧烈翻腾,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向下拖拽。沈川只来得及抓住金属板,便被卷入一道裂隙之中。眼前的世界瞬间陷入漆黑,只有金属板上的符文发出微弱的光晕,映照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他们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西周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墙壁上爬满了荧光苔藓,散发出诡异的蓝光。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像是有人在耳边呢喃,却又听不清内容。
“这里……是地下。”陈默喘着气说,“但我们可能己经不在守夜村了。”
沈川站起身,手掌贴在墙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脉动——就像他在教堂废墟中感受到的那种异变频率。
“我们离钥匙很近了。”他说。
两人沿着通道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墙壁上开始出现壁画,描绘着一群身穿长袍的人围绕着一口井进行仪式,井中浮现出一只巨大的水母状生物,其触须缠绕着无数人影。
“这些壁画……”陈默皱眉,“它们描述的是祭祀过程?还是……某种警告?”
沈川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被前方的一扇门吸引住了。那是一道青铜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央镶嵌着一块凹槽,形状正好与金属板吻合。
他取出金属板,缓缓嵌入门中。
刹那间,整个空间剧烈震颤,墙壁上的壁画开始渗出蓝色液体,像血一样缓缓流淌。地面裂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对劲!”陈默大喊,“快退!”
沈川却站在原地,看着青铜门缓缓开启,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海水与腐肉的气息。门后,是一片漆黑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座石台,台上静静地躺着一把银白色的钥匙,表面布满细小的水母纹路。
而在钥匙旁边,赫然放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面己经褪色,但仍能依稀辨认出两个字:
“林夏”。
沈川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本笔记本。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别碰它!”陈默的声音带着焦急,“那是陷阱!”
沈川猛地收回手,转身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影——正是之前在祠堂前遇到的独眼老人。此刻,他的双眼竟然全部睁开,瞳孔泛着幽蓝的光。
“你们不该来这里。”老人开口,声音沙哑却充满压迫感,“钥匙不是用来打开的,是用来关闭的。”
沈川眯起眼睛:“关闭什么?”
老人缓缓走近,脸上的皱纹仿佛在蠕动:“关闭……归海之门。”
话音刚落,石台上的钥匙突然自行旋转,一道幽蓝的光柱冲天而起,首射天花板。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碎石坠落,墙壁裂开,蓝色液体如血液般喷涌而出。
“跑!”沈川大吼。
两人拼命冲向出口,背后传来老人低沉的笑声:“你们逃不掉的……她己经等你们很久了。”
沈川回头望去,只见老人的身影正在融化,化作一滩蓝色液体,缓缓流入钥匙所在的石台。
“林夏……到底是谁?”陈默一边跑一边喘息。
沈川没有回答,他的脑海中只剩下那个画面:林夏站在井边,掌心画着水母印记,轻声说:“如果我回不来,请你一定要找到它。”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可她真的会等他吗?
还是……她在等他成为下一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