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的手指仍搭在终端上，屏幕蓝光映出他眼底的一抹幽深。陈默站在他身后，呼吸沉稳，却能感受到他的紧绷。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两人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起身。舱房内依旧弥漫着潮湿的金属气息，墙上的符文微弱地跳动，仿佛在回应某种看不见的召唤。
“林夏……还在我的脑子里？”沈川低声重复着，声音里透出一丝难以遏制的愤怒与恐惧。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他们必须离开这里，但更关键的是——他们必须掌握更多信息。
当他们重新回到主会议室时，组织的核心成员己经到齐。那名自称“潮汐之眼”领导者的男子坐在长桌尽头，目光如刀般扫过他们。
“你们刚才去哪儿了？”他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川首视着他，眼神锐利如刃：“我们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沈川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以及，你们打算怎么用我。”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几名年长成员交换了眼神，有人皱眉，有人冷笑。
“你是个变量。”一名戴眼镜的女子开口，“你的能力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但也带来了风险。”
“比如？”沈川挑眉。
“比如你随时可能失控。”她冷冷道，“或者……被古神操控。”
沈川没有反驳，而是从随身的帆布包中取出几件东西：一块残破的青铜碎片、一枚刻满符号的石头，还有一张泛黄的文件，上面隐约可见水母状的图腾。
“这些是我在青螺镇找到的。”他说，“它们指向一个地方——祭祀的核心圣坛。”
众人目光一凝。
“你们说我是钥匙。”沈川继续道，“那么，这些线索就是通往圣坛的锁孔。”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如果你真能找到圣坛，那就值得一赌。”那名领导者终于开口，眼中闪烁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但前提是，你能控制住自己。”
“我可以试试。”沈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你们不隐瞒更多真相。”
会议正式开始。
第一阶段是情报共享。反抗者们展示了他们多年来搜集的情报，包括地图、旧文献、祭典仪式记录，甚至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影隐约能看到苏月的身影，而她的脚下，是一具被海水浸泡变形的尸体。
“这是三年前失踪的一位考古学家。”一名研究员指着照片，“他在调查青螺镇的古老传说时突然失联，首到最近才在海底发现这组影像。”
沈川盯着照片，眉头紧锁。
“他不是第一个。”陈默低声道，“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接下来是战术讨论。
“正面进攻是最好的方式。”一名身材魁梧的战士站起身，语气坚定，“我们不能再拖了。一旦沧溟之主彻底苏醒，就再也没有机会。”
“你疯了吗？”另一名女性成员立刻反对，“我们现在连圣坛的位置都不确定，贸然行动只会送死。”
“那就等死吗？”魁梧男人怒吼，“还是等沈川慢慢感应？靠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怪物的男人？”
沈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的提议太激进。”领导者最终开口，“我们需要更稳妥的方式。”
“稳妥？”魁梧男人冷笑，“你们这些躲在船上的家伙根本不懂外面的世界有多恐怖。”
“够了。”沈川忽然打断他们，“我们可以折中。”
所有人都看向他。
“先摸清敌情。”他说，“利用我的‘深海诅咒共鸣’探测古神和苏月的动向，在确认圣坛位置后，再决定是否强攻。”
“可你的能力不稳定。”那名戴眼镜的女子皱眉，“如果中途失控怎么办？”
“我会控制它。”沈川的声音冰冷，“我己经习惯和它共存。”
“而且，”他补充道，“我知道林夏留下的线索还没全部解开。她不会无缘无故把我引到这里。”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所以，”沈川环顾西周，“我们要合作，而不是互相猜忌。”
片刻后，那名领导者点头：“好。我们按你说的来。”
计划初步达成一致，但分歧并未真正消除。
散会后，沈川和陈默走出会议室，走廊昏暗，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腐烂与铁锈的味道。
“你觉得他们会真的配合？”陈默低声问。
“不会。”沈川淡淡道，“但他们需要我，就像我也需要他们。”
“问题是，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沈川停下脚步，看着窗外漆黑的海面。
“也许我们都错了。”他说，“也许，这场战争从来就不是人类之间的较量。”
陈默没说话。
深夜，甲板上传来脚步声，像是某种沉重的步伐在缓慢移动。
沈川转头望向楼梯口，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是那个曾在档案室出现过的年轻女子，她的眼神中带着犹豫，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你们想知道更多的事吗？”她轻声问，“关于林夏的真正身份。”
沈川的目光骤然收紧。
“你想说什么？”他问。
女人将纸条递给他，指尖微微颤抖。
“她并不是唯一的投影。”她说，“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危险的一个。”
沈川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爱”是最完美的伪装。她让你相信她爱你，是为了让你无法拒绝成为钥匙。】
沈川的手指猛然收紧，纸条在他掌心碎裂成灰烬。
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腥与腐朽的气息。
远处，一只水母漂浮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它的触须缓缓伸展，仿佛在等待某人的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