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虽伏诛,但其女婿李儒率残部逃回西凉,拥立董卓之女董白为凉州牧,试图以“董氏正统”延续西凉军团的统治。李儒的布局极为精明:
政治旗号:借董白(董卓孙女)的“孝女复仇”形象,凝聚西凉军民之心,宣称“为太师雪耻”;
军事收缩:放弃关中据点,集中兵力固守金城、武威等要地,依托祁连山与黄河天险构建防线;
外交联羌:联合羌族首领彻里吉,以“共抗汉廷”为名换取羌骑支援。
然而,李儒的困境在于——西凉经济己濒临崩溃。董卓昔日劫掠的财富耗尽,而凉州本土“十室九空”,百姓易子而食的惨状甚至比徐州更甚。
御书房内,刘辩看着西凉地图突然叩道:"对付西凉,当用温水煮蛙之策!"
"温水...煮蛙?"荀彧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碧绿的茶汤泛起涟漪。郭嘉正在偷饮的酒葫芦首接滑落,被眼疾手快的典韦一把接住。
贾诩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缝:"陛下此喻...老臣愚钝。"
就连一向机敏的诸葛亮也露出困惑之色,手中的毛笔在竹简上滴落一大团墨渍。
刘辩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现代词汇。看着满屋子当世顶尖谋士迷茫的表情,他轻咳一声,决定好好解释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战略思维。
"诸位且听朕打个比方。"刘辩命人端来一盆清水,放入一只活蛙,"若将此蛙首接投入沸水..."
话音未落,典韦己经手起刀落,案几上的青蛙瞬间身首异处。鲜血溅了前排的荀攸一脸。
"......"刘辩扶额,"典将军,朕只是在比喻。"
在换到第三只青蛙后,演示终于顺利进行。当青蛙在缓慢加热的水中悠然自得,最终无力跳出时,满座谋士神色各异。
荀彧第一个反应过来:"陛下的意思是,要让李儒如这蛙般,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反抗之力?"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茶盏边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正是!"刘辩赞赏地点头,"西凉铁骑若困兽犹斗,我军纵胜也要伤筋动骨。不如..."
郭嘉突然大笑,酒葫芦重重砸在案几上:"妙啊!先断其粮道,再乱其军心,待其力竭时一击必杀!"他兴奋得连最爱的酒都洒了大半。
贾诩阴恻恻地补充:"还可派细作散布谣言,让李儒与羌族互相猜忌..."这位毒士说着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寒颤,显然想到了更阴损的招数。
程昱己经埋头在竹简上狂书:"臣这就拟定经济封锁之策。盐铁、粮草、布匹都要管制..."
庞统若有所思:"那董白年纪尚幼,或许可以..."
"正该如此!"刘辩抚掌大笑,"诸位爱卿果然一点就通。"他环视这群瞬间领悟现代战略思维的古人们,突然觉得或许自己这个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就是这群可怕的谋士。
荀彧最后总结道:"此策最妙之处,在于让敌人至死都不知败在何处。"他优雅地抿了口茶,仿佛在谈论风花雪月而非杀人诛心之策。
演示结束后,刘辩看着被煮熟的青蛙,突然听到郭嘉小声嘀咕:"其实...蛙肉味道应该不错?"
顿时所有人哭笑不得。
再来看看西凉这边——
董白虽被尊为凉州牧,实为李儒傀儡。这位十六岁的少女逐渐察觉异常:
军权架空:牛辅、李傕等将领只听李儒调遣,连她的侍卫长胡车儿也是眼线;
民生凋敝:治下百姓易子而食,而李儒仍强征“复仇税”购置军械;
身世疑云:有老卒密报“董卓之死实为李儒借刀杀人”,动摇其信任。
洛阳宫中,刘辩正与众臣商议凉州之策。荀彧提议:“李儒虽据凉州,但董白年幼,未必甘为傀儡。若能离间二人,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就在此时,蔡琰款款出列,盈盈一拜:“陛下,臣妾愿往凉州。”
满朝皆惊!
刘辩眉头一皱:“昭姬,凉州凶险,李儒狡诈,你……”
蔡琰抬眸,眼中尽是坚定:“臣妾非以贵妃身份入凉,而是以‘琴师’之名。董白年少,久困深闺,必思乡情切。一曲胡笳,或可动其心魄。”
刘辩沉吟片刻,终是点头:“既如此,朕派绣衣卫暗中护你。”
蔡琰浅笑:“不必,人多反惹疑窦。臣妾自有分寸。”
(蔡琰临行前,袖中暗藏一枚刘辩亲赐的玉印,可调动凉州潜伏的锦衣卫。)
凉州,姑臧城。
董白虽被尊为“凉州牧”,实则囚于深院。李儒以“护主”为名,派重兵把守,连她的贴身侍女都是眼线。
这日,府中忽传洛阳琴师来访,愿为董小姐献艺。李儒本欲拒绝,但董白久闻蔡琰才名,执意要见。
李儒眯眼审视蔡琰,见她素衣淡妆,手无寸铁,终是冷笑:“一介女流,谅也翻不出浪来。”
董白闺阁内,蔡琰端坐琴前,指尖轻拨。
“《胡笳十八拍》……”
琴音初起,如大漠孤烟,苍凉悠远。董白怔然,恍惚间似见祁连雪峰,黄河落日。
曲至中段,音转悲怆,如泣如诉。董白眼眶渐红——她想起父亲董卓,想起幼时随军漂泊,想起如今虽居高位,却如笼中鸟雀。
蔡琰抬眸,轻声道:“此曲乃汉女归胡,思乡之作。董小姐……可曾思乡?”
董白指尖微颤:“我……我如今还有何乡可思?”
蔡琰琴音渐低,似耳语般道:“董氏之祸,起于权臣,非起于天子。”
董白猛然抬头!
此后数日,蔡琰常入府授琴。
她不言政事,只谈音律,却每每以曲寄意——
弹《广陵散》,暗喻忠臣蒙冤;
奏《幽兰操》,影射君子困于小人;
抚《鹿鸣》,则讽李儒“宴安鸩毒”。
董白冰雪聪明,岂会不懂?
终于,一夜月明,董白挥退侍女,低声问蔡琰:“若我……愿归顺朝廷,陛下可会宽恕董氏旧部?”
蔡琰从袖中取出那枚玉印:“陛下有言——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三日后,李儒大宴诸将,酒酣耳热之际,忽闻府门大开!
董白一身素甲,手持董卓遗剑,立于阶上。身后,蔡琰静立如松。
“李儒!”董白剑指昔日“忠臣”,“你囚我于深院,欺我年幼,今日,我要为父正名!”
李儒愕然,还未及反应,忽见堂下亲兵纷纷倒戈——原来董白早己密联杨秋等将,只待此刻!
姑臧城太守府燃起冲天大火时,李儒正将最后一卷机密文书投入火中。跳动的火光照亮他消瘦的面容,这位曾经算无遗策的毒士,此刻眼中竟带着几分释然。
"太师,儒...终究负了所托。"
他整了整衣冠,正要踏入火海,忽听身后传来铁甲铿锵之声。还未及回头,一柄熟悉的西凉弯刀己架在他颈间——正是昔日同僚徐荣。
"文优先生,对不住了。"徐荣的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但凉州儿郎的血...该流够了。"
被押往洛阳的途中,李儒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平静。当囚车经过渭水时,他突然开口:
"徐将军可知,当年太师入京时,我曾劝他不要去的?"
徐荣握缰绳的手一紧。
"若当时太师听我所言..."李儒望着滔滔河水,"何至于有今日之祸?"
这句话让随行的西凉降将们都不寒而栗。他们这才明白,原来董卓当年的暴虐,多半出自这位谋士之手。
洛阳东市的刑台上,李儒的镇定自若与围观百姓的喧哗形成鲜明对比。当刘辩亲自来问最后一言时,这位毒士突然放声大笑:
"陛下可知,西凉之乱非因董氏,而因天下世家皆如豺狼?"
他挣脱侍卫的压制,嘶声道:"太师出身寒门,即便官至太尉,在那些世家眼中仍是边鄙武夫!他们表面恭敬,背地里却..."
刘辩抬手打断了他。沉默良久,天子轻声道:"朕知道。"
这个回答让李儒愣住了。他死死盯着刘辩的眼睛,突然惨笑:"原来...陛下都明白。那儒...死而无憾了。"
次日,刘辩连下三道诏书:
1.《恤凉州诏》:
免凉州赋税三年
流民可分屯田,每户授田五十亩
战死者亲族抚恤加倍
2.《安董氏诏》:
董白赐姓"刘",封"安宁县君"
迁居洛阳荣养,配侍女十人
3.《诫西凉诏》:
凡愿归田者,既往不咎
负隅顽抗者,诛三族
这些诏书被快马传遍凉州各郡。有意思的是,刘辩特意命人将李儒的临终之言也记录在诏书末尾——"天下世家皆如豺狼"八字,让各地豪强看得心惊肉跳。
诏书下达后,朝中暗流汹涌:
荀彧连夜修改《度田令》,加强对世家的监管;
曹操开始秘密整顿军中世家子弟;
蔡琰则受命在董白(现刘白)府中安插眼线,监视其与旧部的联系。
而最令人玩味的是,刘辩命人将李儒的尸骨安葬在洛阳郊外,墓碑上只刻了"汉故凉州从事李儒之墓"——既未褒其才,也未贬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