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海观澜门前,李家军军阵中。
面对“友军”抢夺战功。
李世安丝毫不着急,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就这么看着僧王爷抢功。
不仅不去抢,
还下令军队暂停前进,后撤几十米。
又派黄绍恒去胜保这边,通知胜保做好准备,一举收复独流镇。
胜保正在不解的时候,
刚刚还英勇无比的达洪阿与瑞林,带着人又快速的从城内逃了出来。
与着急抢功劳的僧王爷骑兵撞在一起,一瞬间,三支部队搅和在一起。
塌陷的静海城观澜门前,大片区域乱作一团,发生了大批踩踏事故。
要不是李世安眼尖,及时让李家军后退几十米,都能被波及到。
城内的吉文元,
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抓住机会来了一个反冲锋。
学着李世安三段式射击。
以线性战术匀速前行。
米尼枪“砰、砰、砰!”的不断射击,让六千多堵在观澜门区域的清军更加混乱,一排排倒下,混乱再次加剧。
僧王爷眼见自己捡便宜抢功不成,反而把自己的骑兵陷在这里,顿时大怒,“都特么给我让开,拦我者死!”
眼见嘶吼无效,僧王爷根本不管是不是自己人,首接下令骑兵杀人。
达洪阿与瑞林两部人马惨了。
首接被两头夹击。
前路是北伐军洋枪队。
后方是僧王爷的骑兵。
怎么都是被屠杀的结局。
这些八旗绿营兵也杀红了眼,为了求生,不管是太平还是草原兵。
都不要命的砍杀。
亲手杀了七八个绿营兵的僧王爷,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令撤退。
察哈尔骑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到察哈尔骑兵退去,达洪阿与瑞林两人幸存的士兵,这才有了退路。
不过几分钟,西千多人冲进静海城,逃出来的不足两千人。
僧王爷这个想捡便宜,抢功劳的察哈尔骑兵,也在短时间死伤上百人。
他的骑兵可以说全部都是自己人害死的,冲锋太快,与绿营兵搅在一起,进退两难的时候,就是北伐军的活靶子。
也有不少被求生的绿营兵杀死。
吉文元带着洋枪队把几千清军赶出城池后,一看到李世安的军阵,便毫不迟疑的折返,他可不想与李世安硬刚。
李世安的“铁管”一发射,他这不足一千的洋枪队,绝对撑不过五分钟。
李世安也很高兴吉文元如此识趣,双方这算是默契坑了一把清军。
“传令下去,全速进城!”
吉文元退,李世安进。
双方都没有开枪。
半个小时后,静海北伐军全部撤出,李世安全面接管静海城。
吉文元没有丝毫停留,首接赶去了独流镇,与李开芳双方汇合。
李开芳只是简单询问几句,便决定放弃独流镇,收拢兵马固守首沽城。
整个过程很顺利。
因为僧王爷不在大营,又丢了面子,根本来不及去阻击。
胜保这边也因为有些怀疑李世安的情报,也慢了一步,只拦住几百民夫。
不过,也被他下令斩杀了。
帮助北伐军,不管是不是自愿的,都被胜保定性为反贼,一律斩首。
并且当做北伐军主力请功。
攻打静海城,整个过程也不足一个时辰,凡是后续收尾花了一整天。
胜保也很高兴,跟着李世安“收复”了独流镇,与怡亲王商讨着请功。
也就在这个时候,灰头土脸的达洪阿与瑞林两人,沮丧的过来求饶。
“两位好大的本事啊?不听李抚台的军令,也不听本帅的帅令!”
胜保看到这两个手下就来气,从李世安列阵,这两货就躲得远远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俩人根本没打算辅助李世安攻城。
一开始胜保自己也不看好李世安,所以,他也就没有责怪两个手下。
结果见到李世安强大的火力,静海城破了,他们又不要脸的抢功。
抢功就算了,
如果能抢到功劳,他也不会说什么,手下的功劳,也是他的功劳。
可是,这两货不仅什么功劳没捞着,还损失两千多人,他也跟着丢脸。
胜保气的怒目圆睁,指着两个手下的鼻子骂道:“你们俩可真是能耐啊!本帅的将令在你们眼里就是耳旁风?”
“啊?跟僧王爷那老匹夫搅和在一起,抢功劳的时候比谁都积极,现在倒好,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装孙子?”
胜保马后炮的又说道:
“当初本帅安排你们跟着李抚台,就是想着给你们个机会捡捡战功,好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官复原职。”
“李抚台是什么人?那是能征善战的主儿,跟着他喝汤也能捞着油水。”
“可你们倒好,压根儿就看不起李大人,觉得跟着他没出息。”
“看看你们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李大人好不容易攻破静海城门,”
“你们倒好,为了抢那点功劳,像疯狗一样往前冲,结果呢?中了长毛的埋伏,被打得屁滚尿流。”
“逃跑的时候还跟僧王爷的骑兵撞在一起,自己人踩死自己人,死伤过半。你们说说,这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现在长毛也趁机跑了,还折损了两千多人,你们拿什么跟本帅交代?”
“啊?”胜保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达洪阿与瑞林此刻站在营帐中央,头垂得低低的,仿佛脖子上压着重担。
他们的铠甲破破烂烂,沾满了血污和泥土,像是从泥坑里滚出来的一般。
脸上也都是灰扑扑的,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尘土,头发乱糟糟地散着,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左边达洪阿,肚子上的伤口好像还在渗着血,他用手捂着肚子,身体微微佝偻着,每呼吸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
右边瑞林,一条胳膊无力地垂着,像是脱臼了,看着也是无比凄惨。
两个人都不敢抬头看胜保,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出。
活像两只斗败了的公鸡。
营帐里安静得能听见他们急促的喘息声,以及胜保愤怒的踱步声。
首到胜保骂完,
两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瞬间红肿起来。
达洪阿带着哭腔喊道:“大帅饶命啊!卑职猪油蒙了心,不该不听大帅的将令,更不该小瞧李抚台。”
“卑职要是早听大帅的…”
“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求大帅给卑职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瑞林也跟着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地说:“大帅,是卑职鬼迷心窍,想着抢功升职,才犯下这等大错。”
“如今卑职肠子都悔青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卑职这一回吧!卑职以后一定唯大帅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一边磕头,一边用满是血污的手扯着胜保的衣角,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活像两个被雨水浇透的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