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姜念笑嘻嘻地收回画本,“为了庆祝绾绾解出难题,也为了表扬我哥难得当一回好老师……”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薄荷糖!
“当当当!奖励薄荷糖两颗!”
姜念打开盒子,先拿出一颗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又拿出一颗,递到谢绾面前,“绾绾,给你一颗!提神醒脑,做题更棒!”
谢绾看着那颗熟悉的、绿色包装的薄荷糖,又想起抽屉里珍藏的那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伸手接过,“谢谢念念。”
姜念又拿起一颗,走到姜妄舟面前,晃了晃:“哥,你要不要?看在你今天表现还不错的份上,赏你一颗!”
姜妄舟终于从书里抬起头,看着妹妹促狭的笑脸和递到面前的糖,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在口腔弥漫开。
谢绾也小心地剥开糖纸,将那颗小小的、晶莹的绿色糖果放进嘴里。
一股清冽的、带着微甜的凉意瞬间席卷了味蕾,首冲头顶,驱散了最后一丝解题带来的疲惫和闷热。
她忍不住满足地眯了眯眼,像一只被阳光晒得慵懒又惬意的小猫。
林间的风轻轻拂过,带着树叶的清香和薄荷的清凉。阳光在浓密的梧桐叶间跳跃,洒下细碎的金斑。
这一刻,没有父亲的训斥,没有沉重的期望,只有树荫下的宁静、知识的豁然开朗,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带着薄荷清香的微甜气息,悄悄地在少女的心田弥漫开来。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短暂而美好的时光伴奏。
周末过去。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老师讲解完新课内容,照例留了二十分钟让大家做随堂练习。
谢绾拿出笔,翻开练习册,习惯性地想摸出那本《几何经典题型解析(基础篇)》。指尖却在书包里探了个空。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低头翻找——没有!抽屉里也没有!她这才猛地想起,前两天还在梧桐树下请教完姜妄舟后,好像随手把书放在旁边石凳上,后来姜念拉着她看画,就……忘了拿!
一股巨大的懊恼和恐慌瞬间攫住了谢绾。那本书!那是姜妄舟给给她的!对她来说是很珍贵的书!她怎么能弄丢了呢?
万一被别人捡走了……她急得手心冒汗,小脸煞白,练习册上的题目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老师的讲课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下课铃声响起。谢绾几乎是第一个抓起书包冲出教室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春光林公园!现在就去!一定要把书找回来!
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冲到周末他们待的那片梧桐树林。
夕阳的金辉依旧透过枝叶洒下,石凳和石头都还在原地。她冲到石凳旁,焦急地西下张望——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本旧书的影子?
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谢绾像被抽干了力气,呆呆地站在原地,鼻尖发酸,巨大的失落感和对姜妄舟的愧疚感汹涌而来。
她弄丢了他珍视的书……他会不会觉得她粗心大意?会不会后悔把书给她?以后……还会不会理她?
就在她眼眶发热,几乎要掉下泪来时,一个清朗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谢绾?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绾猛地回头。
姜妄舟背着单肩书包,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小径上。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校服长裤,夕阳的金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他手里,正拿着那本熟悉的、有些发黄的《几何经典题型解析(基础篇)》!
“妄…妄舟哥哥!”谢绾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惊又喜,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书…书在你这里?”
“嗯。”姜妄舟走过来,将书递给她,“周天下午你们走后,我收拾东西看到的。想着可能是你落下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绾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失而复得的书,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失散多年的珍宝。巨大的庆幸和后怕让她声音哽咽:“谢谢你!我刚刚以为丢掉了……”
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紧紧抱着书、如释重负的样子,姜妄舟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笑意。
他从书包侧袋里拿出了那个熟悉的薄荷糖。
“给。”
他将一颗晶莹的绿色薄荷糖,首接递到谢绾面前。
谢绾愣住了,抬起还带着水光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递过来的糖,又看看他平静的脸。
他不是……很宝贝这些糖的吗?连姜念都不能多吃。
“压压惊。”
姜妄舟言简意赅,手指捻着那颗小小的糖果,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夕阳的光线落在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和那颗剔透的糖果上,泛着的光泽。
一股清冽的甜意似乎己经提前钻进了谢绾的鼻腔。
她心跳加速,脸颊微热,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从他掌心里捏起了那颗糖。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微凉的掌心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让她差点没拿稳那颗小小的糖果。
“嗯,谢谢妄舟哥哥。”
她小声说着,飞快地剥开糖纸,将那颗清凉微甜的糖果放进了嘴里。熟悉的薄荷清香瞬间在口腔弥漫开,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驱散了方才的惊慌和眼眶的酸涩,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甜意缠绕在舌尖,也悄悄蔓延到心尖。
姜妄舟看着她把糖放进嘴里,微微眯起眼,脸上露出那种被甜意安抚的、小猫似的满足表情,眼底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点。
他自己也顺手拿了一颗糖丢进嘴里。
“走吧。”他侧了侧头,示意一起离开公园。
“嗯!”谢绾含着糖,用力点头,声音因为含着糖而有些含糊不清,却透着轻快。她抱着失而复得的书,像抱着全世界的珍宝,脚步都雀跃起来,乖乖地跟在姜妄舟身边半步远的地方。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铺就的林荫小径上。高大的梧桐树投下长长的影子,晚风带着树叶的清香拂过。
谢绾偷偷抬眼,看着身边少年挺拔的侧影。他嘴里也含着一颗薄荷糖,腮帮偶尔会微微动一下,神情平静而放松。金色的夕阳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染上一层温暖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