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姜妄舟准时出现在谢绾楼下。
两人一同走进中心医院心胸外科时，虽然并未牵手，但是还是有一点微妙的变化。
谢绾脸上带着开心，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柔和与轻松。
而姜妄舟，虽然依旧是那副冷静自持、专业严谨的模样，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似乎少了。
尤其当他目光扫过护士站，落在正在低头核对医嘱的谢绾身上时。
那镜片后的眼神会瞬间变得柔和专注，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却足以让人捕捉到不同。
“早啊，绾绾！”
王琳跟谢绾打招呼，目光在她脸上溜了一圈。
敏锐地发现了不同，“哇，绾绾，你今天气色好好哦！参加婚礼累坏了吧？怎么感觉反而更精神了？”
谢绾心头一跳，面上维持着平静的微笑：“还好，是挺累的，不过睡一觉就好了。早上好。” 她赶紧低头继续工作。
这时，姜妄舟拿着病历夹从办公室出来，走向护士站，目停在了谢绾面前。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几分，几个护士都偷偷竖起了耳朵。
“谢护士，” 姜妄舟开口，声音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平稳，“昨天转过来的7床陈芳，引流管数据和今晨的生命体征数据，整理好送到我办公室。”
他的目光落在谢绾脸上，仿佛只是交代普通工作。
“好的，姜医生。”
谢绾立刻应道，抬起头，目光与他短暂相接。
就在那不到一秒的对视里，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和情愫。
谢绾的耳根微微泛红，迅速低下头去翻找记录本。
“嗯。”
姜妄舟淡淡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他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这一切，都被旁边的王琳和李敏看在眼里。
“诶，李敏，”
王琳凑到李敏耳边，压低声音，眼睛发亮，“你有没有觉得……姜医生刚才看绾绾的眼神……怪怪的？”
“何止是眼神！”
李敏也一脸八卦，“你没看到绾绾耳朵都红了吗？还有姜医生，他刚才是不是……笑了一下？我的天，冰山融化啊这是！”
“而且姜医生交代工作，干嘛非得点名让绾绾送进去啊？让谁送不是送……”
王琳分析道。
“难道……婚礼上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护士长走过来，看到两人窃窃私语，轻咳一声：“嘀咕什么呢？赶紧干活！”
王琳和李敏吐了吐舌头，赶紧散开，但眼神里的全是八卦。
整个上午，类似的“巧合”和“微妙”又发生了好几次。
姜妄舟需要一份资料，恰好在谢绾负责整理的病历里；
谢绾去医生办公室送报告，姜妄舟恰好在里面，并且会看似随意地问一句某个病人的细节，谢绾总能对答如流。
每一次短暂的交集，两人都保持着完美的专业距离。
但空气里弥漫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甜蜜。
却让敏锐的旁观者如王琳，嗅到了浓浓的“奸情”味道。
当谢绾又一次从姜妄舟办公室出来，脸颊带着一丝红晕时。
王琳终于忍不住，趁着午休没人的时候，贼兮兮地凑到谢绾身边：
“绾绾……老实交代！”
她压低声音，一脸好奇的样子，“你和姜医生……是不是……嗯？”
她促狭地挤了挤眼睛。
谢绾的心猛地一跳，脸上却努力绷住：“别瞎猜，工作关系而己。”
她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切~”
王琳显然不信，“工作关系？工作关系能让姜医生那冰山脸看你的眼神像看春天？能让绾绾你送个报告回来脸都红了？骗鬼呢！”
她撞了撞谢绾的肩膀，“快说说嘛！是不是婚礼上……嘿嘿，伴郎伴娘，天雷勾动地火啦？”
谢绾被她说得脸上发烫，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王琳！再胡说八道我告诉护士长你偷懒！”
她拿起记录本站起身，快步走开，留下王琳在原地兴奋地首跺脚。
时间在这心照不宣的日子里一天天度过。
表面上，他们依旧是严谨的姜医生和干练的谢护士。
工作流程一丝不苟，医嘱传达清晰简洁，讨论病情时专业冷静。
只有彼此才懂的细微变化。
“小谢，3床张大爷的雾化做完了吗？他刚才说有点憋气。” 护士长问道。
“刚做完，护士长。生命体征平稳，血氧98%，我让他再休息观察一下。”
谢绾迅速回答，同时整理着手边的输液卡。
“嗯，好。”
护士长点头，又看向刚从病房出来的姜妄舟，“姜医生，5床王阿姨的引流液颜色有点深，您看……”
姜妄舟停下脚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专注地看向护士长递过来的记录单，声音沉稳：“引流液量正常，颜色偏深可能是少量陈旧性出血，暂时观察。下午复查个血常规。”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旁边的谢绾，在她认真记录的侧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移开，“谢护士，下午两点半，提醒我查看结果。”
“好的，姜医生。”
谢绾抬起头，目光与他短暂交汇，平静无波，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柔光泄露了心绪。
她迅速低头，在本上记下。
这种“公事公办”却暗含默契的互动，几乎成了常态。
王琳和李敏这些“火眼金睛”早己心知肚明，私下里没少打趣谢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这某个午休的时候。
“绾绾~”
王琳凑过来，“刚才姜医生叫你‘谢护士’的时候，那眼神……啧啧，感觉都拉丝了。”
谢绾脸一红，嗔道：“琳琳！别瞎说，好好吃饭！”
“我哪瞎说了？”
王琳笑嘻嘻地，“你看新来的那个实习医生杨怡玲，眼睛都快黏在姜医生身上了，可惜啊。”
谢绾顺着王琳示意的方向瞥了一眼。
果然，不远处，刚从医学院毕业不久的实习医生杨怡玲。
正捧着一份病历，脸颊微红，眼神带着明显的倾慕和忐忑，走向正在电脑前查看影像资料的姜妄舟。
“姜医生，打扰您一下……这个病人的CT片子，我有点看不明白这个纵膈淋巴结……”
杨怡玲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刻意放柔的语调。
姜妄舟头也没抬，目光依旧专注在屏幕上，声音冷淡而疏离：“哪个病人？片子拿过来。”
他伸出手，接过杨怡玲递来的片子夹，对着光快速扫了几眼，语速极快且专业，“右肺门旁，密度不均，边缘毛糙，结合病史，考虑炎性反应性可能性大，继续抗感染治疗，一周后复查对比。”
说完，便将片子递回，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电脑屏幕，“还有问题？”
“没……没有了，谢谢姜医生！”
杨怡玲被这高效而冰冷的专业态度弄得有些无措，抱着片子有些失落地离开。
整个过程，姜妄舟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杨怡玲脸上停留超过一秒。
王琳在一旁看得首乐，用胳膊肘碰碰谢绾：“看吧看吧，‘生人勿近’，就对着你，姜医生那冰山才化，绾绾，你这魅力，啧啧。厉害！”
谢绾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嘴上却依旧道：“快吃你的饭吧，下午还有液体要准备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