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此人稳重有余,求变不足。适合那种吃老本的酒楼,对于祁东家这种想要求新求变的人来说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张掌柜从柜台取出五十五两银子,沈玉珠递上单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桩生意就谈成了。
张掌柜把菜谱交给小伙计:“让后厨照着单子把菜做出来。”又笑着对沈玉珠说:“还请沈夫人稍等片刻。”
“张掌柜,不是我不愿意等,只是松茸煨蹄方这道菜非得六个时辰文火慢炖才行。我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我在哪里做生意在哪里住想必张掌柜也清楚,如果到时候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我,我一定负责到底。”
张掌柜犹豫几秒便点头同意。的确,他之前从沈玉珠那定卤菜之后,就把她娘家夫家都查了一遍,对她的底细那是相当清楚。
“对了,沈夫人,这卤菜......”
“张掌柜放心,从今天往后,沈记不会再卖卤菜了,做卤菜的一应工具我都会给你留下。”
踏出陶然居的门,阳光照在沈玉珠的脸上,她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赵三元接过沈玉珠手里的五十两银票,不可置信。
“媳妇儿,你不会是抢银行了吧?才半个时辰,就弄了五十两?!”
他媳妇儿怎么这么有本事啊,真是的,他怎么这么有福气啊,这么好的媳妇儿是他的,哈哈哈!
沈玉珠看赵三元那副傻样子就忍不住笑。
“你未免想的太多了,还抢银行,谁抢银行只抢五十两啊?我去陶然居卖了两道菜谱,顺便把卤菜方子做添头送给张掌柜了。以后咱们不能再做卤菜生意了。”
不做卤菜生意对赵三元来说没有什么,他一首觉得媳妇儿做这个生意太累,不让卖更好。
“不过,大嫂二嫂从此就失业了,估计她们心里会有些落差。”
“谁说她们失业了?卤菜不做,还做别的呢。咱们有了店,肯定也是要做生意的。不能少了人手,正好还用大嫂二嫂帮忙。”
大嫂虽然为人有点小瑕疵,爱占便宜,但是干活儿还是挺利索的,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二嫂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人能顶两个用。那才叫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回家之后,沈玉珠先投下一个炸弹。
“娘,从明天起咱们就不卖卤菜了。”
韩老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重复道:“你说啥,不卖卤菜了?”
“对。”
“哎呦,三弟妹,这是为什么啊?”陈氏先急了,她才干几天啊,这买卖怎么就黄了呢!
“是啊,是有什么难处吗?要不,我们先不要工钱也行啊。”
就是一贯少言寡语的韩氏都说话了。
赵三元轻咳一声,继续重大发表:“我们在县里买了铺子,准备卖别的东西。”
“啥?!”韩老娘的声音更高了。这是什么个情况,怎么还在县里买上铺子了,他俩哪里来的钱啊?
赵三元把事情和家里人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然,没说缺的银子是沈玉珠卖菜谱得来的。免得让家里人养成依赖心理,觉得只要没钱靠卖菜谱就行。
“亲家给拿了五十两?”
“是啊,岳父大人一听我们有难处,立刻就说:去,给女婿拿五十两银子,不能耽误正事!您说,我岳父够不够意思?”
赵三元拼命往沈秀才脸上贴金。当然,要是确实急需的话,沈秀才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肯定也会尽力去筹钱的。
“不过,娘,这钱咱们可是得还的。”
韩老娘头一次对赵三元诉诸武力,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嗔道:“你把你娘当什么人了,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么个说法!”
臭小子,竟然敢看轻她。这钱当然得还,她又不是大儿媳的亲娘,借钱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们在沈秀才和何氏面前则是另一套说辞。
“爹,我婆婆帮我们出了这五十两银子,但是不想让家里其他人知道,免得认为我婆婆偏心,影响家里的关系。所以就说这银子是你们借给我的,省些麻烦。”
既有儿子又有女儿的何氏深知在一个大家庭里,不患寡而患不均。韩老娘这么办也是为了几个儿子儿媳的和睦,当即表示:“你放心吧,娘肯定不会说秃噜嘴的。”
于是在韩老娘和何氏的心里就有了这么一个美丽的误会:亲家真是个好人啊!
沈玉珠把五两银子放到韩老娘手里:“娘,这是你的本钱,收好。”
韩老娘喜滋滋的刚要的收起银子,又把手缩了回来。她老人家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投资三儿媳的店,才多长时间啊,本钱能拿回来,还能额外赚二两。
以前,一年到头才能赚几个钱啊,她决定了,还要继续跟着三儿媳干,发家致富就在眼前啊。
“这钱娘先不收,就放到你那里,算娘入股你的新店了。”
赵三元打趣说:“娘,这回的新店投资不小,你这五两银子可占不了多少股。”
韩老娘翻了儿子一个白眼,颠颠的回屋又拿了五两银子。
“这回怎么也能占一成了吧?”
“就算别人不能,您也能啊,您可是我亲娘呢!”
韩老娘眼角带笑,这还差不多。
和去县里开店相比,陈氏更关心自己的工作。
“三弟妹,去县里了,你还用我们帮忙吗?”
“那当然了,我这店肯定需要嫂子们的帮衬啊!”
得了沈玉珠的准话,陈氏和韩氏心里都是一松。
韩老娘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老头子,你看见没有啊,三儿媳要到县里开铺子了,你可得好好保佑她的生意啊!”
当年她从县里回到村子里,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儿子终于又要回到县里了。
家里的人心情都挺激荡的,尤其是赵八宝。
“娘!”赵八宝欢快的像是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围着沈玉珠问:“我是不是也能和你们一起去县里了?”
“那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