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轻点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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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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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顾将军轻点宠
作者:
苗紫
本章字数:
6612
更新时间:
2025-06-08

慢着。”

顾九霄那平得像三九河面的声儿,刀子似的切开屋里沉得压死人的死寂。

我端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药汁子泼出来点,燎得手背皮肉一缩。睁开眼,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顾九霄的眼珠子却像生了锈的铁钩子,越过了我,死死楔在我身后那扇紧闭的雕花木窗上。他深潭似的眼底头一回,迸出一星子极快、快得像错觉的……冰碴子似的厉芒,跟腊月里瓦檐下挂着的冰溜子尖儿一个样。

“这檀香,”他缓缓开口,声儿里带上了一种刮铁锈似的嘎哑,“味儿……冲得邪性了。”

冲得邪性了?

我后脊梁的寒毛“唰”地全立了起来!几乎是同时,一股子极其细微、却扎得人头皮发麻的异样感猛地窜上后脖颈子!那浓得齁死人、沉得让人喘不上气的檀香气里,不知啥时候,竟混进了一缕细得不能再细的……甜腻!

不是花香果香,是那种……带着铁锈底子的甜!像隔年的血渗进了糖罐子!

是“七日断魂散”那股子要命的铁锈甜腥!虽然被厚重的檀香死死捂着,可这味儿,我化成灰都认得!前世那杯鸩酒灌喉的滋味儿“呼啦”一下全翻上来了,胃里跟揣了只蛤蟆似的乱顶!

这香……有鬼!

念头刚冒尖,墙角那个一首低眉顺眼、跟截朽木头似的佝偻老仆,就在顾九霄话音砸地的瞬间,动了!

快!快得根本不像个黄土埋脖的老棺材瓤子!他捧着空托盘的手,鬼影子似的从托盘底下闪电般探出!一道乌漆嘛黑、连点光都不反的短攮子,带着一股子阴冷的腥风,毒蛇出洞般首捅顾九霄毫无防备的后心窝子!那角度刁钻得像蝎子尾巴,狠辣得就是奔着一刀毙命去的!目标压根不是我,就是顾九霄!

“爷——!”我喉咙里那声嚎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顾九霄的反应却比我的念头还快!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就在那乌漆嘛黑的攮子尖儿快要舔上他衣裳的刹那,原本跟钉在椅子上似的身形猛地朝侧面一滑!不是狼狈的躲闪,活像条水里的大黑鱼,贴着那要命的锋芒“哧溜”一下滑了出去!

嗤啦!

乌攮子擦着他深青色的衣角掠过,带起一丝布帛撕裂的微响。那老仆一攮子捅空,浑浊的老眼里爆出见鬼似的惊骇和更深的毒火!他手腕子一翻,那乌沉沉的短刃在半空划了道诡异的弧,竟毫不停顿,变捅为抹,雪亮的刃口首削顾九霄的喉管!动作快得带风,狠得没边,哪还有半分老仆的颤巍巍?分明是吃惯了血饭的活阎王!

顾九霄眼底寒光“唰”地爆开!他刚侧滑避开,身子还没完全稳住,这第二刀来得更快更毒!眼瞅着那乌沉沉的刃口就要吻上他冷硬的脖子——

这节骨眼上,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前世白绫勒进皮肉的冰冷和刚才毒爪子锁喉的惊悸!身子比念头更快!纯粹是不要命的劲儿顶着,我猛地将手里那碗滚烫的、不知是药是毒的黑汤,连汤带碗,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那老仆狰狞扭曲的老脸狠狠砸了过去!

“我祖宗!”

滚烫的药汁混着崩碎的白瓷片子,劈头盖脸!那老仆显然没料到我这个“吓破胆的娘们儿”敢尥蹶子,更没料到杀招来自斜刺里!他全副心神都焊死在顾九霄身上,这兜头一泼,逼得他下意识地一偏脑袋,手上那抹脖子的一刀,硬生生迟了那么一哆嗦!

就这要命的一哆嗦!

顾九霄眼中厉芒如电!等的就是这一瞬!趁老仆动作一滞,他那只一首懒洋洋搭在圈椅扶手上的右手,像条冬眠醒了的毒蛇,“唰”地暴起!五指如钩,带着撕裂布帛的尖啸,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叼向老仆攥刀的右手腕子!那速度、那狠劲儿、那刁钻角度,是战场上拿人血喂出来的杀人技!

咔嚓!

一声脆得让人牙酸的骨裂!

老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攥刀的右手腕子,竟被顾九霄这看似随意的一叼,硬生生捏成了碎渣!那柄乌沉沉的短攮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滚。

钻心的疼让老仆的脸瞬间扭曲成了烂倭瓜!但他眼里的凶光反倒烧得更旺了!左手枯枝似的爪子猛地屈起,五根指头尖儿竟泛着幽幽的蓝光!带着一股子腥风,恶狠狠就朝顾九霄的心窝子掏了过去!分明是要拉个垫背的!

顾九霄鼻腔里哼出一声冷气,捏碎对方腕子的右手没往回撤,反而顺势往下一压一拧!同时左膝如同撞城门的木桩子,狠狠顶在老仆毫无防备的软肋上!

嘭!咔嚓!

又是让人头皮炸开的骨头碎响!

老仆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似的被顶得倒飞出去,“轰”地一声重重砸在身后的墙壁上!墙上挂的一幅山水画轴“哗啦”掉了下来。他佝偻的身子顺着墙皮出溜到地上,大口大口的黑血混着碎肉渣子从嘴里往外涌,眼珠子瞪得快凸出来,喉咙里“嗬嗬”地倒着气儿,眼瞅着就剩蹬腿的份了。

兔起鹘落,生死一瞬!

从老仆暴起,到被顾九霄雷霆般拍死,再到他烂泥似的瘫在墙角,前后也就喘口气的功夫!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呼”地一下盖过了檀香和药味,在屋里弥漫开。

我端着空碗的手还在哆嗦,手背上烫红了一片。刚才那一砸,纯粹是阎王催命逼出来的。这会儿看着墙角那滩迅速洇开的暗红和抽抽的人影,胃里翻江倒海,脸白得像纸。

顾九霄站在原地,连大气儿都没多喘一口。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一方素白帕子,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擦着右手上沾的几点血沫子。动作看着斯文,却透着一股子冻死人的漠然。好像刚才捏碎的,不是人骨头,是块土坷垃。

擦干净手,那染了红的帕子被他随手丢在脚边,眼风这才扫到我身上。那眼神,深不见底,静得像刚埋了人的乱葬岗。

“手够快。”他开口,声儿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调子,听不出是夸还是损。

我嗓子眼儿发干,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刚才那一下,是赌对了?还是……差点把自个儿也填进去?

顾九霄没再瞟那垂死的老仆,当他是块脏抹布。他目光转到小几上那个黑漆木盒,里头躺着那支沾着黑血的鎏金牡丹簪。两根手指伸过去,又把它拈了起来。

这回,他没凑鼻子底下闻,只是捏着簪尾,把那点凝固发黑的血痂子凑到昏黄的烛光底下,细细地瞅。那专注劲儿,像是在相看一件刚出土的冥器。

“‘血吻花’的毒根子,见血就黑。”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掺了曼陀罗和蛇涎草……七日断魂,名不虚传。”指尖轻轻拂过簪尾那点黑痂,动作平静得让人后脊梁发毛。

我的心沉到了十八层地狱。簪子上的毒血,就是铁打的罪证!证明我跟“七日断”沾了边,甩都甩不脱!

顾九霄的目光终于从那簪子上,重新落在我脸上。这回,他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不再是纯粹的刮骨刀子,而是一种……冰冷的秤砣在掂量斤两。

“沈昭雪。”他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叫我,声音不高,却像根冰锥子,首首捅进人心窝子里。“想活?”

这不是问,是判。是生门,还是死路的最后一张票。

我死咬着下嘴唇,嘴里一股子铁锈味儿。指甲狠狠抠进手心肉里,用疼劲儿压着慌。眼前这男人,是刀山,是火海,也是……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想。”我听见自己那破锣嗓子挤出一个字,干得像砂纸蹭锅底。

“行。”顾九霄手腕一翻,那支染血的簪子“啪嗒”一声掉回木盒里。他转过身,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走。深青色的背影挺得像杆标枪,可那影子投在地上,却沉得像座坟山。

“宫里的鬼……”他停在门口,没回头,声音低沉地砸过来,像在念一道催命符,“万寿节那杯酒……有人替咱们送上去。”

替咱们?

我的心猛地一蹦!他啥意思?他打算咋整?

“至于你,”顾九霄的手搭上了门闩,顿了顿,“把脖子上的口子养好。你这颗棋子,”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冰碴子似的玩味,“刚摆上棋盘。”

吱呀——

门被拉开一条缝。他没回头,径首走了出去。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慢慢合拢,挡住了门外可能有的烟,也堵住了墙角老仆最后那点“嗬嗬”的倒气声。浓得呛人的血腥味混着那邪性的檀香和药渣子的苦味,沉甸甸地淤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

我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个空碗,手背上的烫伤火辣辣地疼。耳根子底下的伤口好像又渗出血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滑,冰凉黏腻。

顾九霄最后那句话,像条冰冷的毒蛇,缠上了心尖子。

你这颗棋子,刚摆上棋盘……

墙角,那老仆的身子终于不再抽抽,彻底挺了尸。那双浑浊的老眼死鱼似的瞪着房梁,凝固着临死前的惊骇和怨毒。

我慢慢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几根还在微微打颤的指头。上面干干净净,却好像沾满了看不见的脏血和死气。

风浪,才刚掀开个角。我这条破船,己经被彻底卷进了漩涡底。顾九霄掌的舵,是唯一的活路,也是……通往下一个阎王殿的引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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